完颜照里嘴角抽搐,转头四顾,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捋自己的虎须。敢这样直接怼自己,而且还在自己的气头上,找到他之后,一定要军棍伺候……不料看到来人之后,他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怏怏不乐的说道:
“完颜娄室!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耶律大石一伙儿的吗?!”
这话说出来就严重了,这是赤裸裸的怀疑完颜娄室要反了大金国啊!完颜娄室麾下的亲卫闻言唰的一声就将刀剑拔出,不怀好意的看着完颜照里。完颜照里的亲卫也不示弱,怒喝声中,也纷纷刀剑相向,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完颜娄室之前虽然没有冲进火墙,但是看到眼前这种情形,脸比完颜照里还要黑了。这完颜照里看来真是杀疯了啊,竟然敢当众如此挑衅自己。
不过,完颜娄室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面对如此情形,一面按下了自己亲卫的刀剑,一面语调平淡的对完颜照里说道:
“完颜照里!皇帝陛下的命令,可是‘生擒耶律大石’!”
完颜照里:“我……”
被完颜娄室拿来完颜阿骨打出来说事,完颜照里顿时语塞,但是他转念一想,发现自己刚刚要干掉的可不是耶律大石啊!便回怼道:
“哼!某家当然知道皇帝陛下的命令,某家只不过是要斩杀几个仇敌,为麾下死去的将士们出口恶气而已!怎么?连这你也要管?还是说,你完颜娄室相信了那些汉官的鬼话,也相信什么‘杀俘不祥’了吧?!哈哈!”
“哈哈哈哈!”
……
完颜照里手下的士卒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气得完颜娄室麾下的亲卫队又要拔刀相向。完颜娄室死命按住亲卫队长握刀的手,沉声喝道:
“放肆!完颜照里,你辱我事小,却休要误了皇帝陛下的大事!”
一听这话,完颜照里和他手下的骄兵悍将不吭声了。天大地大,完颜阿骨打的事情最大,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女真诸部的骨子里了。
眼见完颜照里沉默了,完颜娄室满意的笑了,刚才要说他一点儿也不生气是假的,没有那个女真部族的大将可以忍受别人的侮辱。但是,此时挥刀砍回去,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尤其是耶律大石,肯定会笑死。这份侮辱,回头再讨回来便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生擒耶律大石,完成完颜阿骨打的命令。
所以完颜娄室继续忍着怒火,强迫自己保持和气的语调说道:
“本将军也不是不让你杀这些人,只不过想让你先等一等,回头我们再和耶律大石对阵之时,再当阵斩了他们,定能摧毁大辽国大军的军心!这样一来,我们完成皇帝陛下的重任,活捉耶律大石的机会便更大了一些!照里你以为如何?”
“这……”
完颜照里闻言,犹豫了。
说实话,杀不杀这些猛士府的士卒事小,左右不过让他出口气而已。但若是让其他人觉得自己竟然敢将完颜阿骨打的重任给丢在一边儿,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要真是敢如此做,就连他完颜照里自己,都得抽自己的大耳刮子一顿的!
他完颜照里,也是完颜阿骨打的死忠粉啊!
最终,完颜照里同意了完颜娄室的计策,将猛士府的士卒看管了起来,准备翌日与耶律大石对阵之时,再要挟耶律大石。完颜娄室虽然想要讨要一些猛士府的士卒,以便日后一样用来胁迫耶律大石,但是却被完颜照里给拒绝了。
完颜照里对他不屑的说道:
“有本事你自己抓啊!”
完颜娄室:“……”
你给我等着!
……
耶律大石策马前行,看着天边逐渐泛白,心思百转,突然吟诵道: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胡虏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曹植的《白马篇》!”
张天磊最近可是憋坏了,觉得随着猛士府大军一路行来,自己对于行军打仗,几乎一直都是一无所知,别提多难受了。这时突然听耶律大石一番吟诵,正好是自己熟识的一首诗篇,不禁心中高兴,直接兴奋的喊了出来。
不料,众人看来的目光,不是崇拜和欣赏,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好似,在责怪自己打扰了耶律大石的兴致。唯有殷六娘,两眼放光的看着张天磊。
“哦~!呵呵!”耶律大石突然回过神来,看着张天磊,“不错!张兄弟所言不错,这确实是昔日曹植所着的《白马篇》。只可惜,如此豪情,在我大辽国,竟是寥寥无几,权贵们反倒只顾着欺压百姓,以至于今日疆土破碎,几近倾覆!”
张天磊闻言顿时无语了,他尴尬的一笑,挠挠头,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出这个头儿了,一番话说下来,尽让耶律大石灰心丧气了!
偏偏他还不知道怎么相助耶律大石,就连给他鼓劲儿的话也不会说了。怎么说呢?说那些大辽国的权贵是咎由自取,你耶律大石才是可怜之人?说大金国昔日之仇也报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