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明白了魏氏话中的意思,明面上自然是不能多说,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务事,过多参与进去,倒是显得自己不懂礼仪规矩了,况且瓷州是个什么状况,自己也不懂。
“是是,其实您是放下了对吗?”徐锦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魏氏表面上的清冷与内心是两面的,魏氏只是想多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人而已,而这个人就是与自己最为相像的尤氏吧?不然也不至于明明看着放下的模样却仍旧要争这么一口气,婆家的生活不容易,魏氏只身前来,连侍女也只带了一个,说得好听是最简单质朴的。
魏氏突然摇了摇头,对着徐锦就是一笑“让少家主见笑了,放不放得下过去这么多年了,似乎也没有年轻时的那份执念了,现在的我感觉更像随遇而安的小兔子了。”
徐锦突然想到一句《诗经》的词,或许用来形容魏氏并不贴切,但是自己又觉得很适合“茕茕白兔,东走西顾。”现在的魏氏似乎也就是这个状态,只不过魏氏不是弃妇而已。
“少家主,你知道吗?其实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徐锦竟然觉得这样清冷不近人情的魏氏第一次这么多话,或许有些别的原因吧?真的贴近魏氏的时候,才觉得这个妇人是真的消瘦,走路几乎都无声,步伐稳重端庄,挑不出半丝错误。
“夫人羡慕我什么?是这样高贵的出身?还是以后注定要孤峰林立的未来?”徐锦从开始觉察到徐行的不轨心思的时候才觉得做这个少家主远比自己想象的麻烦的太多了,有的时候甚至想撒手不干,躲进某处山林里隐居。倒也不用承认那不知名的婚约,也不用面对这么多暴雨将至的麻烦事情。
魏氏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来方才准备好的言论,似乎感觉到了徐锦的无奈,身边这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子,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相当独立。魏氏又觉得安心,似乎徐林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嗯,也没什么,本来是想着你这一生在徐府的庇护下可以安安稳稳的,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全是。”
“咳咳咳,可以说是安安稳稳的。”徐锦不得不承认魏氏的话,如果没有意外,可以说是可以富贵一生,直到生老病死,算是善终。除了自己知道徐嫣的争权斗争,还有徐林的履行诺言,别的还真没听说过死于非命的例子。
魏氏点了点头,脚步放得缓慢,偶尔身边会穿行过已经领好宾客到院子里安置下来回到主院的小厮,纷纷向徐锦与魏氏行礼,徐锦会顿住脚步,低头颔额回礼,然后继续跟上魏氏的步伐“您若是这样说羡慕也是不为过的。”徐锦换个角度站在魏氏的角度,商族本就不易,若是不小心犯了什么事,就是抄家没收家财,充盈国库,徐府便不会将这个作为首要考虑的地方。
“嗯,你的阿娘也是极好的人,当年我匆匆婚嫁,阿林还给我建议说不要嫁给全家,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已经逆来顺受了,父母也将全家夸的天花乱坠的,不然也不至于这样的惨状。”魏氏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而且徐林人也不在了,即使小厮听到嚼什么舌根也不会有人再去在意了。“还有之前,你阿娘也给我建议不要在宁州傻傻的等,应该先发制人,直接卡在六合城,六合城不属于任何一方的管辖,即使安排布置起来不会有人留意的,我也没听,一意孤行在宁州布置,却被尤氏抢占了先机。”
魏氏的声音没有那么多悔恨,有的只是无限的淡然,或许魏氏的那句“已经逆来顺受了”包含了一切,这么多年的蹉跎早已磨平了当年这个骄傲魏氏的棱角,许多的男人也许会喜欢这样安安稳稳不用让人操心的妻子吧?
“您与我阿娘认识?”徐锦先是愣了一下,岳州与鸿杨城并不近,况且徐林一直也是鸿杨城长大的女孩子,按照到来说不应该与岳州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才对。
魏氏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原来是阿林没说。”魏氏手仍旧端在身体的前侧,保持着端庄。“对,我与你母亲是故交,,说来也是巧合,你阿娘是被派到岳州分管打理店铺的时候,我们无意间认识的。”魏氏说起旧时美好时光的时候,唇角挂起的笑容才相当自然与轻快,眼角都透露着欢愉。
“岳州那里有瓷器、茶叶、布帛,而且你也知道川宁六州本就是富庶之地,往来客商最为繁多,岳州也是交通要地,你阿娘还没行笄礼的时候就被派遣了过去,那个时候就连蒋夫人都吃瘪,你阿娘的手段实在是厉害的很,直接抢了尤家不少单子,虽然我们家也被抢了单子过去,不过看着蒋夫人不欢喜我也就没那么心痛了。”两虎相争的局面突然被一只更厉害的老虎打破,虽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让徐家稳定住了川宁六州的稳固地位,敲打着当地的商族。
“当时我们当地都有说这位少家主不平凡,若是往后出任丞相对南颐可以说是大有裨益。”徐林在民间的声望极高。人生的娇艳动人,没有大小姐脾气,各方面能力极强,这三点就足够成为一个合格少家主了。
徐锦听着徐林往日的事情,这些都是未曾听任何人提起过的事情,可能只是徐锦人生中连插曲都算不上的小音符,却被魏氏记住了。徐锦能够想象到当年徐林的英姿飒爽,也难怪尤氏刚见到徐锦的时候会说出那样的话。
说着说着就已经到了安排魏氏住下的院子,小厮推开门,侍女以及小厮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