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还真的是轻巧,若是人人都严于律己,哪有这么多贪官污吏的事情了?难道您能保证在朝为官的每一位大臣都能够严于律己?若是这样被世人标榜的人都能够严于律己,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也会跟着学习的。”梓棉说出这些话都是风轻云淡的,觉得红袖既然沾染官场,就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可是表现看来还是那样的幼稚。
“喂喂喂,我和你说的就不是一回事,我说的是礼仪上的严于律己。”红袖乍一听梓棉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刚开口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红袖明白了,梓棉这个姑娘还真是会反驳人,小小的事情硬生生被拉高了层次。“可是,那个还是不能与我们比的,人生来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红袖说的时候不免看了一眼梓棉,不知道徐锦身边的姑娘最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梓棉却从来不认同认命这点,“能走多远,靠的是自己,做侍女又如何,为官又如何,不过就是最后下葬的时候陪葬多了点与少了点的问题,况且,难道红袖姑娘不知道徐府的底蕴如何吗?”梓棉手指不停缠绕着头发,嘴唇也忍不住嘟了出来。“难道红袖姑娘在官场上混的就平步青云吗?”梓棉太清楚作为身边人跟着像丞相这样高危险的主子,实在是不容易,起起落落也会受到牵连,杨烁明面上动不了荀瑾书,可是遭罪的就是身边追随的人啊。
“梓棉姑娘慎言吧,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挤破了脑袋想要做官,为的是什么,难道您还不清楚吗?”红袖对于为官并不抗拒,也不厌恶。“做不做官,只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咱们这样身份的人虽然说卑微如浮萍,但是也有浮在水面上的坚持与yù_wàng。”红袖知道生活的不容易,或者说是活下来的不容易。
红袖是贫苦人家出生,如果说的确切点,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大小就跟着戏团子四处漂泊,若是戏团生意不好了,还会被遣散,又再次流落街头,险些饿死,而让红袖有希望坚持活下来的是一场羞辱,励志能够洗刷耻辱的羞辱。
红袖十三岁那年,做工的药店遣散人,本就不熟悉药材的红袖第一个就被遣散走了,恰逢闹饥荒,大量灾民涌入都城,红袖混迹在其中,靠着救济粮度日,勉强能温饱。当时负责赈济救灾的人是周牡丹,周牡丹为了邀功特意接下了这个在京城足不出户就能完成的任务。
那样鄙夷的眼神,如果不是粥棚设在此处,周牡丹的眼神写满了:穷人永远都是低人一等。当时的周牡丹为了搏得好名声,更是亲自动手给灾民发放米,以及盛粥。
红袖端着边角都是坑坑洼洼的瓷碗排队快到自己的时候,突然前面一位老妇人没有端稳滚烫的米粥碗,将碗不小心打了,白花花的米粒摊在地上,周牡丹的脸上瞬间由晴转阴,看着瓷碎片一时之间就原形毕露了,指着老妇人就破口大骂“本就是施舍给你的东西还不好好珍惜着?瞧着你蜡瘦枯黄的老不死的东西,也不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还在这呆着浪费粮食做什么?”老妇人一直磕头求饶“都是贱民的错,还请公主息怒。”老妇人显然被吓坏了,手脚一直都在颤抖。
红袖看到老妇人的手上分明烫出了红印,明显就是盛粥的时候烫上去的,手红通通的一大片。“这种人在这里也是碍事,还不赶紧拖下去。”周牡丹瞧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吩咐着侍卫就把人拉了下去。侍卫拖走了无力的老妇人,老妇人还一直在求饶“公主恕罪,公主饶命。”
周牡丹突然面色一狠对着周围的人道“都看什么看,没见过市井无赖吗?自己弄掉了碗摔在地上,莫不是还是本宫的责任?你们今个儿在场的所有人,若是敢出去胡说半个字,先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碗装的是不是皇家的米。”周牡丹懂得威震无知的百姓,当时情况本就混乱,没有人看得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加上自己的反应迅速,那妇人也没胡乱说什么,应该不会影响到自己。
红袖在继续发粥的时候默默转身离开了,将碗放在了周牡丹公主府对面的树下,背着自己的行囊,离开了京城,一路向北而去。刚开始的第一个月可以说是红袖最艰难的时候,一个姑娘家不怎么识字,也不会一技之长,能做的就是洒扫的粗活。不断被驱逐,颠沛流离的日子终于让红袖决定依附别人。
“看起来红袖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梓棉笑的爽朗,带着灵动活泼,看着红袖。
红袖只是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罢了,反正现在过得好又何必在意过去的事情。”红袖对于过往仍旧是闭口不提。
“那你以前叫什么啊?红袖这个名字显然不是之前该有的名字吧。”梓棉一提到小八卦就立刻打起精神来了。就像梓棉这个名字是徐林赋予自己的。
“我啊,我是秦秋,秋日里出生的姑娘。”红袖只简单说了一句,并不害怕梓棉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在成为红袖的那天之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秦秋的过往抹干净了,当年那个低贱的秦秋,如今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红袖瞅了瞅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梓棉,低声询问着“你有什么故事也和我说说呗?”梓棉开始抠指甲,什么小动作都被她发挥到极致了,梓棉对红袖虽然感兴趣,可是别人不说,自己也没什么去问。
“我吧,就基本从小陪着少家主一起长大,夫人说,我们打从出生就在一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