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庸扫了一眼常虑,没出声,能让陈确在这个时候如此失控的只有陈熙华一人而已,想来又是陈熙华那个丫头遇到问题了。“行。”陈庸简单的一声落地之后,带着陈裕就往里面进了。周伯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看到为首的陈庸动了,这才跟着走了过来,替两人引路。
周伯在行进的过程中一直与两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绝对不越雷池半步,将耳朵能收入的声音范围也缩小了。陈庸与陈确虽然是亲兄弟,两个人给人的感觉略微有一些差距,陈庸看起来是个更为开朗的人,陈确显得持重老成些,可是从面相上来看陈庸显得更为阴险一些,就像潜伏在丛林里的毒蛇一样,在暗处伺机而动。
“上次你说的是郑轻盈?”陈庸一直都是散养着陈裕的,所以陈裕的很多事情都是到最后有结果的时候,陈庸才会过问一下,平日里很少能看见陈庸与陈裕同行,能看到的是极为少数的时候,比如说这样重大的场合。陈裕跟着稍微贴近半步,回答着陈庸的话“是,那位郑轻盈小姐,不知阿爹您的意下如何?”陈裕说着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毕竟郑氏如果真的论起来与宁亲王府并不是那么门当户对的,而陈庸这个人也是个老古板。
陈庸仔细想着鸿杨城里唯一一户郑氏,的确已经隐退许多年了,久远到自己都需要仔细回忆一下才能想起来还有郑青云这个人,郑泽在军中还是有些能耐的,这个倒是略有耳闻。“至于这个郑轻盈,我记得他的身上是有品阶的,当年的思仪郡主我记得就是这个姑娘。”鸿杨城里只有两位郡主,一位是宜景郡主陈熙华,另外一位就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如果只是单纯论身世而言,郑轻盈是配得上陈裕的。
陈裕眼睛放了光,连忙点了点头,跟着陈庸的脚步继续走着,语气都带着激动“是,正是这位思仪郡主。”然后咽了口水,突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眼睛盯着陈庸的后脑勺一动不动“嗯,那阿爹您觉得怎么样?”
陈裕的话落在地上,半天捡不起来,陈庸晃晃悠悠的走着,还是在琢磨着这个事情。最终顿了脚步把话说完“就是,她的腿不太好是吧?我记得瘫在椅子上已经有五六年了?”当年那件事情,陈庸也在场,郑轻盈的确被打的很惨,小姑娘被抬出宫的时候整个人脸上的血色全无奄奄一息,整个人都快死了过去。后来之后,陈庸也就不太想出席这样的宴会,所以能不出席的就不出席,主要还是因为这里面有些人想要利用宴会搞些勾心斗角的东西,让陈庸心里极度不舒服。
“嗯,是。”陈裕在这件事情上无话反驳,的确是事实,郑轻盈在这件事情上是最大的受害者,更是直接刺激了郑家直接远离朝堂。“你要三思。”陈庸这句话很重,语气不自觉的向下压了过去。陈裕心里一紧,能听得出来陈庸反对的意思,刚准备出口解释着,就被陈庸一个抬手打断了“一个残废,如果你愿意照顾一辈子,那就再说。”
陈庸站在郑轻盈的立场出发,总觉得陈裕并不靠谱,或许对郑轻盈只是一时的兴趣,万一他真的放弃了郑轻盈,郑氏怎么也是南楚相当重要的朝臣,自己真的没办法面对南楚的老臣们,郑轻盈的事情当年自己也很自责没能救这个可怜的姑娘,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与南楚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我真的想好了,阿爹。”陈裕回答的很快,语气之中带着坚定,然后快步与陈庸并排。陈庸的脚步再次停住了,站在前面的周伯愣了一下,然后往前走了两下,能看出来这对父子之间纠结与矛盾也不简单。站在石头旁边,观察着来往的侍女与小厮,无时无刻不担忧着会出事。
陈庸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陈裕的肩膀,如实道出了自己的担忧“你要知道郑家的孩子与我们是什么关联,所以你要知道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如果你选择了郑轻盈,你一辈子都抛不下了,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你。”陈庸知道那种责任是什么感受,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陈确在担着责任,维持着南楚与南颐之间最微妙的平衡,自己则站在暗处帮忙。陈确担着的那份辛苦,是自己感受不到的。
“阿爹,我知道,您也知道郑小姐与郑大人都是深居简出那种,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想说出来。”陈裕坚定着自己的立场,想着郑轻盈如此聪明伶俐的姑娘如果孤苦一生的确是太可怜了,毕竟那双腿不止是她的责任。
陈庸闭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语“果然欠下的总要还,这个因果轮回,跑不掉啊。”陈庸的语气中带着唏嘘不已,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着已经逐渐脱离自己控制的陈裕,一瞬间才觉得自己真真正正是老了,再也追逐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步伐。然后微微侧过脸,岔过话题“我记得昭阳和她的感情很好,到时候让昭阳做个媒,先开口吧。”
陈裕总算是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点着头“好,那我等等昭阳妹妹。”于是陈庸带着陈裕继续向前走,周伯站的位置不是很远,一眼就认出来了。周伯觉察到两人之后先是点头行礼,然后带着他们继续向正厅走去。
陈熙华朝着陈确冲了过去,陈确打开双臂等待着陈熙华,陈熙华扑入陈确怀中之中,抱着陈确一动不动,眼里写满了复杂与激动,陈确安心抚摸着陈熙华的后背,小心安慰着“怎么了我的昭阳,有什么事情阿爹在呢。”陈确知道陈熙华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