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和与黄鹂在车轮滚进宫门后就沉默了,姜亦和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想着如何应对凤妃。缓缓的马车停在了内宫门口,江彦低沉醇厚的声音在窗帘外响起“姜姑娘,劳烦您下车步行。”黄鹂信手拉开帘子,坐在一侧等着,姜亦和缓缓睁开眼睛,内宫的太阳照进马车,浅浅的笑容挂在姜亦和的脸上,低着身子慢慢前行,钻出帘子后,由黄鹂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内宫的匾额端正挂在朱红色烫金大门之上。
江彦仍旧立在一侧,伸出左手为姜亦和介绍着“姜姑娘,这位是娘娘身边的采夏姑娘,江彦不方便进入内宫,您跟着采夏姑娘进去便是,江彦还要回去复命。”江彦低着头,姜亦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还是温柔开口“多谢江侍卫,您请。”继而又面对着已经站在内宫门口身着浅青色大宫女服饰的采夏压身一礼“采夏姑娘安好。”
采夏面色风轻云淡手确实托起了姜亦和“姜姑娘折煞采夏了,采夏这就带您拜见娘娘。”采夏心中分寸拿捏的很好,继而便转身,做出请的手势,姜亦和神色一怔有些尴尬,还是跟上了采夏。江彦目送三个人离开,这才从内宫外侧道路快步奔向忠文殿。
纳兰楚瑜一直在忠文殿外等候,直到纳兰明辉醒后才通传进入殿内,纳兰明辉躺在床上,面色暗沉,已经看得见棱角分明,不似往日般的圆润。纳兰楚瑜单膝跪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纳兰明辉咽了口水费力的开口“坐吧,楚瑜。”一直伺候纳兰明辉的李公公为纳兰楚瑜搬来了板凳放置在纳兰明辉的床榻边,进而屏退了宫女太监。
纳兰楚瑜闻着满屋的药味,坐下来的时候有些惴惴不安。“父皇。”不由自主伸出手握紧了纳兰明辉干枯的手。“傻孩子,不必为孤担忧,这都是命啊。”纳兰明辉本来语速就不是很快,声音很是沧桑,突然一阵干咳打断了言语。
“父皇,儿臣没用,没能及早发现您...”纳兰楚瑜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自责,比起与生母凤妃在一起生活,纳兰楚瑜更喜欢纳兰明辉,纳兰明辉教给他更多的是为君之道,管束也更宽松,是纳兰楚瑜从未在凤妃处得到的快乐自由。
纳兰明辉想要努力抓住纳兰楚瑜的手安慰他,可是奈何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目光看着纳兰楚瑜,回忆着却又带着感叹“孤没有治国之才,当年是因为母后强大扶持孤登上太子之位,然后顺理成章为帝,孤与你不同,孤是嫡子,你是庶子,这是无法改变的,孤不能废后,朕与皇后年少结发,虽然楚一有些莽撞,像极了年少的孤,你的确是孤最宠爱的孩子,你很优秀,楚瑜,可是朕也不能轻而易举立你为太子,你有一个强大的母妃。当年你母妃进宫也是因为孤面对堆积如山的朝政很是头疼,孤的确上阵打仗没问题,可是治国你母妃能帮朕参考着,皇后很拘束,遵从祖训,你母妃很大胆,这一帮就是十九年,逐渐她掌握了很多治理国家的方法策略,朝堂上自然有很多人支持立你为太子,可是也有皇后母家的势力在,二者势均力敌。“当年种种过往如今细细数来不过只是洛菡芷从头到尾布的局而已,只是这局已经布了十九年。
纳兰楚瑜想要开口,纳兰明辉稍微扭动了脖子“你听孤说,孩子,你还记得三年前你母妃问你你是否愿意执掌大权?其实孤不过刚巧听到了,你说你不愿我就知道了你的本性,可是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大约是听了别人的话吧?”纳兰明辉心中明了一切,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且不说那个人是谁,能让你愿意争取的人也没有几个。不过这样也好,孤本以为孤的身体还能多支撑几年,你才封了王能让你有多几年时间磨炼,所以你最近的行动孤没有制止也没有苛责,就是想看看你的能力究竟如何。”
纳兰楚瑜认真的听着纳兰明辉的话,随后惊愕发问“您早就知道您的身体,有问题?”
纳兰明辉突然笑了,笑声有些绝望“孤虽然没有治国之才,可是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不过是孤发现的太迟了,也怪下毒的人太狡诈,当孤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无药可救,只能延缓了,只是最近突然加重的药量,让孤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孤,怕是要大限将至了。”声音很是淡然,没有那么多的痛苦,仿佛可以得到解脱般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