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疼疼疼,文医生你轻一点儿。”马蛟麟龇牙咧嘴地喊道,他半露着胳膊,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刘三儿站在一旁手里端着水盆,文医生正在给他缝伤口。
“老马,看你一开始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关公呢,原来是假关公啊。”文安澜跟他打趣道,“不过还好这次菩萨保佑,子弹没有打到骨头上,从外边擦了过去,带走了一块肉,消消毒缝合起来就不碍事了。”
“咱老爷命大,是有武圣人保佑的,自打从固原平乱以来,大大小小战阵也经历过一百余场了,箭矢都绕着过的。”刘三儿在一旁听说没有大碍,脸上都笑开了花。
“我给你缝好了,你最近静养下,左手不要乱动,以后作为一军主将,就不要亲自到前线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下边的一千多兄弟咋办呢?”文安澜边说边用纱布将马蛟麟的手包扎起来,“等会儿我就先回去了,日后等徐将军的嘉奖令一到我就过来喝喜酒。”
“客气客气,刘三儿别愣着,快去送送文医生,还有这么多伤员要运到河口去呢。”马蛟麟活动了下筋骨。
不出一刻钟,刘三儿又回来了,“爷,文医生已经安排妥当了,您昨日可吓死小的了。”
马蛟麟笑了笑,“三儿啊,咱爷俩多长时间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真是痛快啊!”
刘三儿一脸兜不住的表情。“爷,我还是求求您了,这种事以后就让下边的人去做,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小的就是拿十条命都换不回来啊。”
马蛟麟拍了拍刘三儿的肩,“老爷我也不是二十几岁的愣头青了,昨天那种情况,除了我亲自督阵,其他都是死路一条啊,我要是龟缩在西山,海盗们一旦占稳了河套,咱们想再进攻就完了,他们后边是武巫山,进可攻,退可守,沿着霹雳河顺流而下就是威廉姆斯堡,向北就可以到达吉打跟英国人合流,咱们昨天不卖命,今天你可就得跟徐将军求我的尸体了。”
“这么严重啊,”刘三儿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还能有假?”马蛟麟笑着道,“老爷我最近也想了想,咱先是跟着左良玉将军,后来投了鞑,再接着又跟了讨逆军,说是三姓家奴也不为过,咱马家十一世公卿的脸面都被我丢尽了,如今妻儿估计也被那鞑子杀了,老爷我还想在澳洲挣个功名,娶个几房太太好开枝散叶呢。”
刘三儿听了泪流满面,“老太爷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告慰列祖列宗的,小的这就去烧香。”主仆两人又是推心置腹了一番。
徐致远早上拿到了战报,他起初是不信的,绿营兵啥时候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了?教导营拉过去都不一定敢跟敌人进行集火轮射,他起初怀疑副官是不是被马蛟麟收买了,便亲自派了个传令官前去清点人数、勘察战场,结果回来和战报上分毫不差。
“马蛟麟的绿营兵全部就地转换成南洋讨逆军正式战斗序列,马蛟麟担任暂三营管带,田委员,这个命令你跟上头汇报一下?”徐致远问了下监察委派过来的小田的意见,其实小田没啥权力,他只能将这份任命签字归档,证明程序合法,然后发到悉尼由上级决定即可。
“完全没意见,徐将军,这次马蛟麟这个胜仗咱们需要多宣传宣传,要不咱们将最近几次的战斗都编纂成案例手册,以后开办军校也有材料可以教啊。”田委员推了推眼镜,“不管好的坏的都得写上,分别编成正反面案例。”林宇要是知道这是小田的想法估计要撕了他。
“这个不成问题,其实这个工作我们已经在开始做了,只是没有系统化,田委员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找几个读书人成立个战例编纂委员会,我让林菲碧和郎昊俊两人有空去帮帮你。”徐致远见小田天天没事在部队里晃悠,便找了个差事给他,这样他好跟上边交差,底下人也省了不少麻烦。
送走了小田,徐致远把沈泉叫了过来,“沈泉,武巫山和西山这块只安排马蛟麟不够,防区太大了,河套上得修个小型工事,这边就是咱们的第一道防线,到时候可以拆一些舰炮和岸防炮装到那边去,咱们人手不够,你得负责这件事了。”
“将军,建造堡垒还来得及吗?”沈泉以为让他搞一个石质堡垒。
“上次阮福春抓过来的矿工全部交给你,你带领新成立的华人营一起过去帮忙,只要用木头和土暂时盖起来就可以了,一两千人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没必要建多大,”徐致远给沈泉吃了个定心丸,“咱们这边还有几个工程部的人,他们会给你指导的。”
沈泉拿到命令后立马去了新成立的南洋华人营,原来委员会麾下正式承认的编制只有陈偲的第一营,教导营,但是前线千变万化,马蛟麟的绿营兵也转正了,这下便跟这支华人营变成了暂三营和暂四营,正式番号还需要委员会批复,跟着留守威廉姆斯堡的士兵加上游击队是徐致远的直属营。
有教导营两个队带着,整个暂三营看上去面貌还可以,就是武器看上去有些五花八门,有的拿的是荷兰人的苏尔式火绳枪,有些拿的是日本种子岛铁炮,还有的拿的是文莱造的火枪,后勤处脑袋都大了一圈。
当天征用了几艘平底沙船,暂三营逆流而上到达了西山脚下,马蛟麟在此已经等候多时,“沈将军,别来无恙啊,到时候您守在这边,咱们互为犄角,英国人一个都别想到下游。”
沈泉站着的地方就是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