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司马所为,一举一动,哪样不是为了大汉社稷?为了大汉百姓?如今天下十三州,何处百姓比得上荆州百姓安乐富足?桓、灵二位皇帝虽然多有昏聩,可真的是昏聩之君么?桓皇帝当年能力举谋划诛灭跋扈将军梁冀,分发钱财安抚百姓,灵皇帝当年尚敢力诛太后,操控天下权柄,纵然算不上英明神武,也算是聪颖之君。
灵皇帝更是卖官鬻爵,背负骂名,收拢财货,誓要训练出一支兵马,平定西羌叛逆,可是当今天子呢?小聪明不少,可是考虑的全是手中权柄,何曾考虑过天下苍生?如今大汉内忧外患,天子不思定鼎乾坤,反而与大司马处处制肘,处处耍小手段与大司马为难。大司马仁厚之人,处处尊敬天子,处处礼让,可天子却一步步咄咄逼人,大司马心里忍得住,我等这做臣属的,却忍不了天子如此荒唐行径!”
戏志才神色稍稍一顿,眼中满是厉色的看向朱儁,“若是以朱老将军之见?大司马该当如何?”
朱儁气愤的说道,“若是大司马真的懂为臣之道,就应该还政于天子,让天子做决定,定鼎天下彪炳!”
“嗤!”戏志才嘴角发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莫说天子年幼,掌控不了这朝中数万大军,就是掌控得了朝中这数万大军,到时候为了天下太平,天子该当如何?召袁绍入朝?召袁术入朝?或者是召曹操入朝?让这些人再在天子左右折腾一番,效仿一下当年的梁冀或者董卓?让这天下,仍旧是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尔后大汉倾颓,大司马好不容易为大汉社稷江山积攒出来的这点家底,再次被天子给折腾光?”
听到戏志才的话语,朱儁口中喃喃道,“就算如此,大司马也不该如此,不该如此逼迫陛下,我大汉威严何存?颜面何存呐!”
皇甫嵩面色变幻莫测,旋即重重的咳了一句说道,“公伟,莫要胡言乱语,老夫相信,大司马心中自有分寸,我等考虑的不过是一时,可大司马谋的,却是我大汉社稷的千古大计,正所谓君贤则臣明,老夫高居庙堂,都能看出来,大司马心中倒是想好生对待天子,可天子心中,何曾信任过大司马?”
皇甫嵩冷静了片刻,面上泛起一抹浓浓的异色,“公伟莫要忘了,先帝当年,也不过是解渎亭侯而已,时局危亡,和一天子相较,还是社稷为重!莫非除了当今陛下,天下再无皇室血脉了么?当年王莽乱政,更始帝不贤,光武可以中兴汉室,如今时局,比起王莽乱政,天下还要乱上三分不止,非大司马此等英武冠世之人,可以挽救我大汉于危亡之中!”
朱儁看着皇甫嵩,带着几分疑惑说道,“义真公,你这是……”
皇甫嵩带着几分豪气说道,“公伟莫要忘了,学院这片楼阁,和长安城中如今的繁华街巷城郭,都是用蛮子的尸骨铸成的,当年我等浴血奋战,先辈奋斗数辈,都降服不了羌人,段太尉当年事后,我等更是兢兢业业,何来今日之豪气?”
戏志才大致也有过听闻,今日听到皇甫嵩所言,心中当下明白过来,看来,关中盛传羌人白骨筑高楼,刘巴杀人换太平之语,并非是妄言!
朱儁颇有深意的看了戏志才一眼,“祭酒大人,我等垂垂老朽,年老体衰,就不掺合到朝中事务中去了,趁着今日还能走得动,就多为我大汉培养出一批英才来,天下大势,还在你等年轻人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