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放下筷子,随着莫旬上了前去。回头看了看沈青欢,说:“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祁晏跟着莫旬,走进了一间密室。
“解药呢?”
“我自会给你,皇上可真是着急。”
祁晏板着脸,并没有说话。他着急,是真的,因为他真的想赶紧治好沈青欢的喉咙,这样他才不会觉得那么愧疚和心疼。
莫旬随意地问道:“皇后娘娘家中可有姊妹?”
“没有。”
“哦...”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落寞。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朕欠你一个人情,你若说出来,朕定当会帮你。”
莫旬戏谑地看了祁晏一眼:“当真?”
祁晏眉心一动,道:“自然,沈青欢除外。”
“哈哈哈。”莫旬爽朗一笑,“这皇后娘娘虽好,但也不是人人都喜爱的。我心里,也有情之所钟。”
祁晏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如此小气。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说:“你说,朕回招月后便为你指婚。”
“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
“皇上想知道缘由吗?”
“你说。”
莫旬轻叹一声,说起了七八年前的那些事情,说到动情处,眼眶竟然有些湿红。最后,他望着祁晏,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救沈青欢了吗?”
祁晏听完,竟有些无语凝噎,良久才说:“多谢。”
随后,莫旬将药递给了祁晏,说:“这药一日三次,三日便可痊愈。”
祁晏接过药,又问:“你如此才华,不去宫中谋个官职吗?”
“昨日我见皇上与皇后娘娘在山野之间也格外恩爱,想必皇上一定动过念头,要与皇后娘娘归隐山林吧?”莫旬看到祁晏的眼中微有闪动,便知道自己一定说对了,“人人都想追寻自在的生活。你,我,都是。”
祁晏了然,道:“如此。”
“那便不送皇上了。”
“无妨。”
......
“皇上和皇后娘娘回来了!”站在山下守候的四个侍卫纷纷上前询问是否拿到了药。不过,其实不必问,从祁晏的眼角眉梢便看得出来结果如何。
“真好,你马上就可以说话了。”祁晏坐在马车里,将沈青欢揽在怀里。
沈青欢心里也盛着甜蜜,可谁又知道,以后又会发生什么。此刻的幸福,也只不过只如昙花一现般。
经过了几日,马车终于回到了京城。让祁晏和沈青欢忧心的是,明明说好两天便可以痊愈说话,但沈青欢却迟迟没有动静。她们起初有些忧心是不是莫旬给错了药或者是故意的,后来又觉得,如果她真不想让她治好,也根本不用假装这一遭。而且祁晏知道他那些事,一个男人的那样脆弱的感情,往往不会是装出来的。
祁晏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拾了兆陵的事情,早在几天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招月。俞度侍卫早早回来,传旨让沈丞相暂代监国,百姓虽不明白,但也称赞祁晏深明大义,有勇有谋。
回来第二日,祁晏给了沈青欢一个恩赐——让她去见墨香。她本来有些犹豫,知道墨香是死罪,祁晏能饶她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格外容忍了。如今却让她去见墨香,祁晏说是也算是看在她勤勤恳恳照顾了沈青欢一年的份上。沈青欢这才放心,带着几名侍卫和宫娥一同去了。
宫娥红袖如今是沈青欢的贴身宫娥,她天性单纯,与阿悄倒是有些相似。这倒不像墨香。其实墨香第一次来丞相府为沈青欢梳妆的时候,沈青欢就觉得她别有用心,可那时候只觉得是她想要过好日子,却没承想到,她还有与兆陵勾结的那些心思。
细细想来,到底是这一年来她太过自己沉迷于自己的悲伤中,连身边有奸细都不曾发现。可她也觉得惋惜,墨香,到底是这一年里,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她第一次来天牢这个地方,门口站着的侍卫都格外诚惶诚恐的样子,殷勤道:“皇后娘娘,仔细里面脏,说完话就快些出来吧。”
沈青欢觉得自己笑不出来,淡淡说了句:“多谢。”
一进天牢,沈青欢便不自觉地用衣袖捂住了鼻子,皱了皱眉头。她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只是这里黑灯瞎火的气氛,确实诡异得很。
她跟着指引,走到了最里面的牢房,转身让除了红袖以外的其他身后的人都先下去。
其实沈青欢的声音一响起来,墨香就已经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她被打入天牢,早已心如死灰,只是觉得沈青欢待她好,她如此对她,连告别都没有说一句,她心中,其实有愧。
“娘娘...”她颤抖着声音,站了起身,“你来了...”转眸间,看到沈青欢背后的红袖,就知道,她的位置,已经有人取代了,而且从来不乏比她更忠诚,更优秀的人。
沈青欢带着红袖,是因为说不了话,有些话,她已经提前交代了红袖,若她说不出来的,就叫红袖帮她说。
“娘娘心善,你却为何要这样做?”红袖开口问。
“红袖妹妹,你知道什么是两难吗?”墨香看着红袖,眼里不知是羡慕还是凄苦,“我生于兆陵,养于兆陵,我为兆陵做事,错了吗?可娘娘对我好,这一年里,我并非有眼无心的人,我看得见,感受得到。又怎么会完全地无情无义...”
沈青欢微微垂眸,她知道,这段话其实是墨香的肺腑之言。这一年里,其实除了在安保县那次,墨香纵容绿泱把她推进井里以外,从未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