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路千低调蛰伏期间,世事滚滚向前。
迫于轮回殿主线任务压力,轮回者相继参与炐朝的崩溃大进程。
隆庆七年之后,秩序尚可的南方州郡也相继迎来动荡,或者直接竖起反旗,或者以团练、私兵名义积蓄实力。许多动荡势力背后,都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轮回者的存在。但绝大多数轮回者仍旧老阴比心态藏在暗夜里或者绵羊心态躲在萨姆会羽翼之下,只有寥寥五位轮回者坦然走到阳光下,并慢慢建立了基业。
第一位轮回者,名曰吕群星。
吕群星降临不久,毅然加入炐朝官军序列,他曾在燕镇与安车骨对战,也曾回师中原镇压流民叛乱。或许得益于萨姆会无私共享的快铳、步兵炮等新式火器的制造工艺和训练操典,吕群星迅速而又稳健地爬到了参将高位。隆庆七年初,流民五大首领率众突围后,吕群星奉命驰援洛州,胜多败少,更一时成为令人瞩目的少壮新星。
但随后而至的济州事变,骤然打断了吕群星的体制内升官计划。
却是,炐朝朝廷要求吕群星率军攻向济州,遏制贺路千的扩张。而吕群星与萨姆会联系密切,清醒知晓贺路千的厉害,哪肯把好不容易带起来的嫡系亲兵折耗在济州。吕群星果断通过萨姆会情谊联系上贺路千,毫不犹豫地把督促他进军济州的高官贵戚卖给空狱门。
吕群星旋即辞官归乡,把嫡系亲兵伪装成团练。而后,吕群星竖起围剿流民的旗帜,却与王建龙部流民叛军时而表面对抗,时而暗中合作,有意识共同打击炐朝土著势力。经过两三年稳健发展,吕群星与王建龙背靠背割据了荆州西部山区,以准军阀姿态面对炐朝。
第二位轮回者,名曰李新海。
类似吕群星,李新海也曾积极加入了炐朝阵营。李新海扎根东南沿海,与炐朝官府和地方豪强建立合作关系,建造船厂、招聘水手、开辟海洋贸易,试图领着东南世家豪强感受大航海时代的魅力。
但隆庆七年年中,李新海突然与沿海世家豪强交恶,被炐朝官府当作海寇围剿。李新海没有束手就擒,他提前把基业迁徙到某座海岛,然后化作真正的海寇,不断侵袭海州和乐州的沿海郡县。
僵持两年时间之后,刘忠民部流民叛军渐渐在昌州和乐州边界发展壮大,据说与魔教余孽合流为一。炐朝官府及门阀世家警戒魔教甚于一切,连忙招抚李新海,令其总控乐州三郡之地,与刘忠民狗咬狗。
另外三位轮回者,则是王建龙、刘忠民、萧红雨。
或许轮回殿主线任务的刺激,或许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龌龊,三位造反流轮回者突围到洛州不久,他们便于隆庆七年初干脆利落地分道扬镳。红娘娘萧红雨、混江龙王建龙在洛州郡县补充军资军械之后,分别返回延州北部和延州南部;满天星刘忠民部则孤军深入向南冲,从洛州逃到荆州,又从荆州逃到昌州,最终在昌州和乐州边界勉强站稳脚步。
流民五大首领中的另外两位土著首领,并肩王部最初站队王建龙,但前往延州南部途中,他突然率部独走;五条龙部最初站队刘忠民,继并肩王部独走之后,他也与刘忠民和平分手。并肩王和五条龙延续了流民风习,优势时向外拼命扩张,劣势时轰然溃散,始终没有稳定的大后方。
而王建龙、刘忠民、萧红雨等三位轮回者分道扬镳之后,无论形势再险恶,也把根据地建设当成决定生死的命脉。熬过最初两年的围剿,萧红雨在延州北部慢慢站稳了脚步,王建龙则延州南部慢慢站稳了脚步,刘忠民在昌州和乐州的崇山峻岭之间也勉强站稳了脚步。
吕群星、李新海、王建龙、刘忠民、王建龙、宫千钧领导的萨姆会、贺路千,七家势力正好对应七块长生石。
贺路千和宫千钧且不说,吕群星等五位轮回者能够在阳光下活到今日,间接表明他们都拥有抵御老阴比轮回者刺杀的实力。如果躲在暗中的老阴比轮回者不够强力,最终能够以正统玩法完成轮回殿主线任务的,估计也就这些势力了。
然而,众轮回者在各州各郡高歌猛进时,贺路千却郁闷躲在济州发愁。
贺路千越研究民愿,越觉得民愿规则麻烦。
民愿是民心,亿万百姓的所思所想,才是民愿的核心。
所以,济州六郡及燕州铁山郡承载的民愿,只是济州百姓对官府认可的表象,它只是象征济州百姓人身归属的基础民愿。基础民愿当然是民愿,当它绝非民愿的全部。
官员的官气,其本质与道法、佛法无异,都立足于民愿具现。但环顾炐朝两京十三州,乃至追溯炐朝的两百余年历史,炐朝官员为何普遍没有存在感?无论镇压流民义军阵营的鬼怪,还是对战安车骨阵营的鬼怪,炐朝官兵为何常常局促地依赖道士、佛僧呢?
答案恰是炐朝权力分散,官府无法控制地方州郡。
百姓敬畏门阀世家甚于衙门官吏,百姓信赖佛寺道观甚于官府律法,炐朝朝廷只能得到象征人身归属的基础民愿或者说保底民愿。炐朝皇帝及炐朝官员只能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少数官员天赋再高,也难突破保底民愿的局限。
若想使官气成为主流,必须建立集权统治,粉碎百姓对门阀世家、佛寺道观的敬畏和迷信,把恢弘的民愿全都集中到官府。当亿万百姓的民愿,由门阀世家、道观、佛寺转移到官府,道法、佛法必将迎来衰弱,官气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