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刀绑好,贺路千提起两只布鞋,猛地从战船跳向海面。
尽管有所准备,钟胜海仍被贺路千的莽劲儿吓了一跳。
钟胜海条件反射地冲到船边,映入眼帘的恰是一幕奇景:贺路千身体向前斜倾,两小腿高频率踩水,以踩水的反作用力向前疾奔。贺路千移动速度极快,大约是战马冲刺速度的两倍,海水在贺路千身后翻出比快船更加夸张的浪花。
如果钟胜海拥有地球二十一世纪见识,脑海里肯定闪回一个更加形象的比喻:人形摩托艇。
目视贺路千高速冲向石鹿岛,钟胜海惊得目瞪口呆:“天下第一不愧是天下第一。”
战船往往依赖港口停留,贸然靠近其它海岸,随时都有可能尴尬地搁浅。贺路千这位人形摩托艇,却没有类似的烦恼,只要是海岸线,无论滩涂还是悬崖峭壁,都挡不住侠客的机动登陆战。只见贺路千仿佛分水而行的鲨鱼脊,一条海浪弧线绕过重兵布防区域,腾空跳向某处荒芜海岸。
钟胜海震撼收回目光,迟钝发现战船上的士兵们虽然同样啧啧称奇,却大都表现得非常稳重。
负责本次海战的参将沙义德,及时为钟胜海解疑释惑:“水军整编成海军之初,多有骄兵悍将不服从军命,说再这样训练下去,还不如夺船逃跑。之后,门主突然来到海军基地,间或陪同海军参加日常训练,当众展示他的海跑绝技。士兵们瞧见门主踏海如履平地,纷纷熄灭夺船逃跑念头,把门主敬若神明,全军上下从此再无二声。”
钟胜海默然。
这些日子,钟胜海虽然没有逃跑也不敢逃跑,心底却忍不住想耍一些小手段。
但回头望向贺路千耗时四五分钟就登陆石鹿岛的炳然战绩,钟胜海唯能暗自摇头叹气。
差距太大了。
昔日惨败,绝非仓促遇袭所能解释。
钟胜海试着侧面打探贺路千的实力,询问沙义德说:“门主经常这样海跑吗?”
沙义德:“每月最少跑三次,时而从这岛跑到那岛,时而直接从济州跑到燕州。”
钟胜海陡然扬起眉头:“从济州跑到燕州?”
沙义德非常理解钟胜海的怀疑:“不可思议吧?可咱们的贺门主,就是强到如此不可思议。”
“民间的说书先生,谈起某某知名侠客,往往夸张赞为陆地神仙。我往日不以为然,便似所谓的燕北六侠,也没见他们强到哪里去啊。直至遇到门主,直至亲眼见证门主的奇迹,我等才明白练武练到极致,果然无愧陆地神仙美誉。”
钟胜海愈加忧郁绝望:“难道天门之后还有新的天门?我好歹也是魔教第一高手,怎与贺路千比起来,竟然弱得好像刚学习走路的娃娃?”。
哎!
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手段,还是算了吧。
在踏海如履平地的陆地神仙面前,任何小手段恐怕都是自取其辱。
钟胜海理智地进一步妥协:“我还是老老实实等待师父协调好矛盾,把三十二卷随笔送到燕来郡吧。”
钟胜海四年前便以29岁之龄突破天门,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便是这位魔教第一天才,突然见到贺路千踏海如履平地,都吓得不敢泛起一丝杂念,何况见识有限的石鹿岛祁镇余部?
贺路千刚刚绕路登陆,石鹿岛士兵就哗然混乱,争相躲入相对安全的碉堡里;待贺路千突袭杀死十余位敌兵,恐慌如链锁闪电般在士兵群体里迅速蔓延;不等钟胜海效仿贺路千在近海施展他的渡江绝技,石鹿岛港口就仓惶竖起了投降白旗。
贺路千突袭登岸,仅仅斩杀两百左右敌兵,墙头草派系祁镇余部便全都明智地结束对抗。
随着贺路千的武力值越来越高,战争也越来越简单化了。
不久,同样画面再演,原本就倾向空狱门的派系,继石鹿岛之后也选择乖乖投降。
如此,三艘战船沿着燕州海疆转了一圈,祁镇余部的三大派系,就乖乖投降了其中之二。
稍作休整,空狱门三艘战船领着二十余艘运兵船乘胜赶往铁山堡。
铁山堡与石鹿岛等海岛的战略形势不同,它直面安车骨蛮兵的侵袭,乌龟壳心态修建一堆堡垒。安车骨崛起以来,曾断断续续五次进逼铁山堡,却全都无果而归。考虑铁山堡遍地堡垒的现实,考虑铁山堡官将对空狱门的敌视,贺路千估计很难速胜,只能剥洋葱战术慢慢逼降他们。
而若在铁山堡浪费了时间,安车骨三万蛮兵必将趁机远遁。
为了快速攻克铁山堡并留住三万安车骨蛮兵,贺路千决定小小用计。首先,空狱门三艘战船载着贺路千、李丰瑾、钟胜海等十余名鬼怪侠客,脱离大部队,利用鬼怪优势和侠客机动登陆,直接绕到三万安车骨蛮兵背后的乡县;石鹿岛等降兵,则以祁镇名义、炐朝官兵名义增援铁山,协助他们抵御安车骨蛮兵,尝试反客为主,从内部夺得铁山堡。
镜头转向燕州深处。
燕州靠海部分是典型的半岛地形,中间是层峦叠起群山,军事后勤只能依赖沿海走廊。贺路千等十余名鬼怪、侠客,趁着夜色攻陷盖清县之后,就拦腰截断了三万安车骨蛮兵的后勤,并间接把他们堵在燕州半岛的尖端。
紧接着,便是贺路千等十余名鬼怪侠客与三万安车骨蛮兵的激烈对抗。
十余人对攻三万余步骑,乍听起来,似乎很热血、很激动人心。
可实际过程,其实非常枯燥。
李丰瑾先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