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柒撇嘴,还以为他能说出点什么有意思的话,不想着又是自认情深的土味情话。
就他搬去书房住的这些天以为,给她下的文字“圈套”真是数不胜数,整得现在有几分麻木。
凭他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偏不倚,气他不气。说话无人搭理的滋味可是被欺骗,哄着的感觉好上些?
赫连柒心里的郁结也不知是怎么的,在他偶感风寒的日子里居然消散得无了踪影。要哄着,就僵持下去,他总是比自己能忍的。
不确定,他对自己,有几分不是假的。也罢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就是登上那个位子,她也是要死皮赖脸戴凤冠!
自己是给过她机会的,不是吗?
要他当初抓住喊王妃的人是她,就算是不愿意啊,也晚了!
“噢,给我种的!三年,过得还挺长的,这梅花瞧着有点样子,就是不知道,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身子恢复些,才能去雪中赏寒梅,才是别有一番风味!”
后悔了吧,欢喜不起来了吧!还想出感风寒的法子,真是厉害了他去,反正是他的身体他的命,自己总是做不了他的主。
“柒柒娘子,也是这般想的吗?宸宸还以为,柒柒会不高兴,毕竟……”
话音戛然而止,瞧见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的云宸,她才晓得他说的不打紧是什么意思。
雪花飘落,张扬肆意,万物皆静之中唯有一口一口呼出的暖气是骗不了人。两人的面颊都红通一片,偏生在亭子站立的几人都不敢上前。
身上搭着披风袄子,在之前是赫连柒以为最为保命的东西,这下却是成了累赘,身体暖洋洋,也不必袄子拥在一起。
“柒柒,你欢喜吗?”大气有些喘不过,赫连柒没好气的一个雪团子扔过去,百里云宸只能是笑呵呵的接住,一瞬又跳到另一边。
他是有内力来着,可在柒柒面前,明目张胆的,是有些过分。那些梅树是他一颗一颗亲手栽种下去的,三年,他只是在等她!
呆头鹅样子的百里云宸就站在雪地里,鹅毛大雪铺在身上。赫连柒走近了些,她想着要不是自己过来,恐怕他会真得了病。
有些急,从毛绒绒袖子里把手伸出来,准备把他身上白茫茫拍打下去,不想落入一个温热怀抱。
灰黑色袄子把她衬得白如玉胜似雪,小小的一个,许是在雪地待久,双唇有些紫红色。
一个低头就能碰到,宽大帽沿边上是绝好狐狸毛,纯白一圈,不知是雪的颜色还是本来模样。
“柒柒你头发,白了!宸宸的,也白了!我们就这样白头偕老,共度!”
没有说余生,一个余生哪里够啊!
赫连柒愣住了,眼神停住了,世界都安静下来。她能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能听到周围雪花簌簌落下声响。
她迷了眼,分不出来,他现在到底是谁?百里云宸,楚煜殇,是又不是。
久久没有回话,眼泪一个劲掉下来,眼睛红红的,跟兔子没有什么两样。
理智还在的,迅速抽出双手,一把胡乱抹了脸上的泪水。她是怕晚一些,眼泪就要在雪地结成冰。
“谁要和你白头偕老,一直黑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