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沉的赫连柒便不再抓着这事不放,许久没有化妆梳发髻的她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兰溪鸢月的手法。
一片红色的赫连王府之中,赫连战和赫连城就守在蘅芜院的凉亭之中。
双手放在身后,赫连城静静等着父王发话,奈何寂静里更沉默些,若不是福伯过来招呼,两人还得继续干站着。
“爹爹,昨夜宸王送柒柒回府的,堇沂以为此事甚是蹊跷。
赫连王府的暗卫再加上圣上派出去的侍卫都没有找到柒柒身影,为何就偏偏是在昨日夜里,宸王殿下把柒柒给送回府的?”
祥和喜色之中,赫连战两父子只觉着日后的路途染上一层一层的迷雾,丝毫辨不出真假。
府上有礼部的人看着,赫连王府上的人倒是没有怎么费心。上好的云锦红绸挂在高高的木栏上,花团锦簇之中,府上没有半点婚嫁的兆头。
“城儿,昨夜在大厅之中,是你我亲眼所见的,宸王殿下抱着熟睡的柒柒就坐在正厅里。就以宸王说话的模样,此话有几分真?
且不说为何宸王会突然和柒柒回府,就一点,柒柒这一个多月来怎会在宸王府上就是回府?”
赫连战心中有千万言语也不能与赫连城说出,至于宸王的模样,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爹爹以为是宸王在说话?可是,在这一月之中王府暗卫和圣上的人都没有找到柒柒,为何在成婚前一晚,柒柒就回来了?”
赫连战微微叹气,城儿所问正是他心中所想。一切按理能说得过去,可是在道理中又透露一丝怪异。
“王爷世子,郡主……似乎有话要对你们说!”兰溪的语气尽量维持正常,她刚刚过来时没有看错的话,王爷和世子似乎都很不悦。
两人对视以后踏入屋子里间,三人一碰面,赫连柒就嘭的一声跪在海棠花纹的地毯上。
凤冠还没有戴上,发髻重重的砸在地板之上,赫连柒丝毫未觉痛意。
“不孝女赫连柒向父王请罪,亦请世子责罚!”眼眶湿润鼻子酸涩,额头上是大片的血红,可见她磕得有多重。
兰溪鸢月守在门外,离得有些远,屋子的声响倒也没有传出去。赫连城身影未动,“责罚”二字从柒柒口中说出怎的如此轻松。
要他坦然自若说出“没事”二字,是不大可能的。三人就如此僵持着,散落黑发映在大红的嫁衣上。
赫连战提起步子走到铜镜之前,小小的桃花木梳篦就被他握在手心里,一步一步挪动。
“柒柒,城儿是受得起你这一跪的!都说长兄如父,可堇沂是真真担得起来的。不管是赫连王府,还是柒柒你,堇沂都护得很好。
你母妃过世得早,暂且今日的梳发,就由为父代劳。”
赫连柒眨巴眼睛,她是在给便宜老爹请罪呢,“梳发”?
她愣住神,淡淡的发香在梳篦下流淌。浑厚的声响就在赫连柒环绕,“一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