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廉明嘿嘿一声冷笑,道:“讲理!老实和你说吧,小子,你大爷们从来不晓得什么叫作理,只知道强存弱亡,谁冒犯了你大爷,你大爷就要他的命,也从来没有人敢和你大爷讲过什么理!小子,你懂吗?”
他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为师门昭雪冤屈,报复血仇,为武林扫荡魔氛,清除败类。
凭他现时的武功,他明白这种希望近于渺茫,甚至到天亮前,能否保得命在,也还大有问题。
但他与展氏兄妹相处不过一个多时辰,已察觉出这兄妹俩的武功资质,比他要高得很多,而且还都很年轻,假以时日,必有非凡成就。因此,决定追随这兄妹身边,互相合作,来达成这个愿望,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何况翁魏两家,本有渊源,密信所示,两家遭遇极有关联,并肩偕手,正是对付共同敌人唯一的方法。
本着这种信念,在离开展氏兄妹之后,他便跃下房来,藉着房屋的掩蔽,慢慢的极为小心的走向归途。
宇文不弃一面点头,一面注意四下有没有动静。果然在右侧的一丛树林后面,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郭正义也是眼看四面耳听八方之人,登时亦发现树边的人影,急急转眼望去。但见那人身穿青色锦缎皮制长袍,戴着头巾,手中拿着一口连鞘的长刀;大约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白白的面膜上泛起一股凶狠味道。
他也盯住郭正义瞧,可见得在他心目中,郭正义乃是首须对付之人。这一点想必与宇文不弃一口一声“前辈”的称呼有关。
青袍人点点头,道:“瞧你的打扮和气派,想必与朝中哪一位大臣显要有关系。可是本大人认识之人不多,这话已告诉过你,你到时可别失望。”
他这话倒是由衷之言,正因为他这样想法,所以有一种戏弄对方的快意。要知那时东厂的校尉权势黛天,根本不把任何朝臣放在眼中。他料宇文不弃必将很有把握地提出某一个大臣的名字,这时他藐视地告以这个大臣也不济事,则可想而知宇文不弃面色将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那倒不是,天下无敌的剑法是不必拼死的,我们最厉害的杀着都是与敌偕亡,怕的就是这一着,因为你太富有了,舍不得跟人拼命,你借钱给家父,要我为质,无非也是防着这一点,我若在郭家为奴,家父就不敢杀你,因为你死了,我将终生为奴,甚至会被选去生葬以殉。”
郭正义神色为之一变,也意会到自己的失言了。把展如烟从家中带来,原是她父亲画押立约的,到期还不出钱来就以女儿作抵,也是展雄鹰自己答应的,立有文契为凭,这是无可抵赖的,郭正义只是照约行事,无可厚非。可是自己无意中一句话,被宇文不弃拿住了话柄,竟像是承认那是一种卑鄙的行迳了。一时之间。
他感到很下不了台,呆呆的看着宇文不弃带着展如烟向前走去,竟一筹莫展,他当然不甘心让宇文不弃就这样把人带走,可是一个剑士的尊严又使他拉不下脸来拦住他们,因为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市井无赖。所以他只是张了张口,却没有叫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