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俞飞凤受了地盘上的限制,无论他如何奋发图强,也始终扭不转这种先天具有的劣势。其他的兄弟们,一掷千金丝毫不吝啬,去年年底,他杀害一名姓柳的过路商人,为的竟只是区区一百多两银子。
堂堂正气七侠中的俞飞凤,竟然会做出这种类似毛贼的龌龊勾当,要是说出来,谁会相信?
这只不过是无数辛酸的事例之一。这些年来,他顶着一个虚名,实际上过的生活,几乎还不如别人手底下的一名管事。这都是谁造成的?一个人。
龙傲巅!
所以,当他奔赴火场,眼看着,“火焰熊熊狂卷”,这位俞飞凤,心头真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快意!
俞飞凤住的是一品居,第二进西偏院。
除了苏不邪,他这次只带来两名随从。两人一个叫酒痴老高,一个叫大蜘蛛裴佩,这两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
这两人除了一片耿耿忠心可说一无是处。他这次别的人不带,而带上这样两个庸庸碌碌的角色,事实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为这两个人跟随他最久,只有这种共患难的老部下,才能跟着他一起过勤俭节约的生活才不会把他寒酸的囧况张扬出去!
俞飞凤刚跨进院门时,老高和裴佩分别提着一盏灯笼,笑眯眯地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外面发生的事,他们当然早听到了;以他们跟随俞飞凤的时间来说,他们自然清楚他们主人跟龙八太爷之间相处的情形。
大蜘蛛裴佩快步过去,轻轻把院门落上了闩,酒痴老高悄悄凑过来,低声说道:“小的们已经备好酒菜,老爷子跟苏不邪今晚该好好的醉一下了!”
俞飞凤笑而不语,在这种老部下面前,他当然用不着隐瞒他的心事。
屋子里一张四方桌儿上,酒菜果然已经摆好,两支大红蜡烛,放在桌子两角,微微摇曳的烛光使屋子里充满一种和谐而温暖的情调。
俞飞凤和苏不邪面对面坐下,酒痴老高赶紧为两人执壶斟酒。
俞飞凤道:“老高,你去喊裴佩进来,横竖就只有我们爷儿们四个,大家一起坐下来喝个痛快。”
老高笑着道:“老爷子先陪苏不邪喝吧,小的跟裴佩那边还有酒。”
俞飞凤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端起酒杯,朝苏不邪举了举道:“来,苏不邪,干一杯!我俞飞凤今天太高兴了。”
苏不邪尚未及回答,只听门外有人冷冷接道:“太爷被人放火烧得片瓦无存,俞飞凤私底下竟置酒庆贺,这种拜把子兄弟,倒真是少见得很!”
室里主仆三人,人人脸色大变。
苏不邪一边伸手按着腰间那把丧门斧,一边扭转头去,沉声喝道:“来的是哪一路朋友?”
门外那人冷冷地道:“要知道来的是哪一路朋友,为何不放下酒杯,走出来瞧瞧。”
苏不邪一怔道:“北斗七星剑郭申?”
俞飞凤听说是北斗七星剑郭申,脸色不禁又是一变,当下张口便想将蜡烛吹熄。
苏不邪微微摇头,意思似说:这小子跟别人不同,这些地方,你倒是用不着担心。
接着,两人相继站起,酒痴老高连忙点起灯笼引路。
大蜘蛛裴佩的那盏灯笼,高高挂在院门口,人则一动不动,俯首倚墙而坐,显然已被点上了穴道。
酒痴老高在地上插好灯笼柄,人也远远退去一旁。他跟随俞飞凤多年,这种阵仗已不是第一次遇上;他知道碰上这种场面,一个下人夹在里头,除了增加累赘之外,可说没有一点好处。
俞飞凤虽然知道这位北斗七星剑郭申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如今仗着身边有个苏不邪,心中倒不怎么惧怕。
他于院中站定后,双拳一抱,不卑不亢地道:“郭少侠深夜光临,有何见教?”
北斗七星剑郭申面无表情地道:“听说正气七侠中,就数你这位俞飞凤最工心计,凡是遇上像你俞飞凤这样的人物,我郭申照例会上一会。”
俞飞凤道:“郭少侠是我们太爷派来?”
郭申道:“姓郭的一向独来独往,从不接受任何人主使。”
俞飞凤像是松了口气道:“只要老弟不是我们太爷派来的,话就好说了。”
郭申冷笑道:“不见得!”
俞飞凤一怔,正待开口之际,忽被苏不邪以眼色止住。
关于这位北斗七星剑的种种,苏不邪自然要比俞飞凤清楚得多。
他知道今晚这位北斗七星剑突然出现,其中必定另有蹊跷,如果俞飞凤抓不住问题的重点,不论说上多少好话,无疑也是枉费口舌。
所以,他拦住俞飞凤后立即接着道:“请问郭兄,小弟能不能代我们五爷说几句话?”
郭申道:“请!”
苏不邪说道:“郭兄一向最痛恨心术不正的人,这一点,小弟非常清楚,刚才我们五爷的话,郭兄已经听到了,小弟也不想加以掩盖……”
郭申道:“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不邪道:“我只想以第三者的立场为郭兄解释一下,我们五爷为什么会对龙八太爷不满的诸般原因。”
郭申板着面孔,没有开口。
苏不邪接着便将俞飞凤在地盘方面,因龙八太爷划分不当,这些年来受尽种种委屈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郭申听完之后道:“既然是义共生死的拜把子兄弟,兄弟间有什么困难,为何不当面说出来?”
苏不邪苦笑道:“那是因为郭兄也许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