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两人相距愈来愈近,蓦然——慕容廉明倏而掠进,双手屏指如戟,略一伸缩,已奇快无比地点上宇文不弃上盘九大要穴。宇文不弃冷哼一声,就在余音荡漾之际,身形如风摆残荷,左晃右闪,疾若狂飙也似地反攻出十二掌。慕容廉明足立如椿,上躯微晃中,在微微的间隙中闪过宇文不弃之掌影,双臂连转发风,倏地化点为拿,分抓宇文不弃各大穴。宇文不弃清奇中,不进不退,双脚钉立于地,双臂颤若怪蟒,伸缩层由间,或抓或拿,或拂或拍!
等到展红绫坐定,宇文不弃道:“老人家的上一代,是位读书人,夫妻俩带着襁褓中的老人家,在渡海途中遭遇灾祸,父亲被害,母亲被人劫掳,老人家被母亲咬破手指写了血书扔进海里。老人家命不该绝,漂流了几在几夜,在奄奄一息的当儿,被先朝遗臣剃渡出家的郭将军,及有海皇帝之称的异人怀老神仙所救,以他们两位之姓,做为老人家之名,上一字郭,下一字怀,穷多年之心力,合两家绝学之长,造就了老人家文武造诣修为。”
展如烟又是全身湿透,又惊又怒,宇文不弃却全神戒备着,心中暗忖:“这厮究竟是什么来路,掌力居然已练到归真返朴的地步,看他掌心色如白玉,难道他已练成了武林中数百年来无人练成的‘玄玉通真’了?”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悬于这一刹那之间,他不禁忆起十年前慕容廉明的手掌停留在他头顶的那一刻,但是此时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容他思考,他看到那人面如凝霜,又扬掌待发。
这矮小老头生成一张姜黄脸,额头上有三条又粗又明显的横纹,小眼睛,酒糟鼻,嘴上留了两撇花白的八字胡,颏下留下一小把花白山羊胡子,看去有几分像土地公!
他就是管老镖头聘请来的宿姜南田。这位姜老先生虽是满腹诗书,但生性有些怪僻,尤其喜欢喝酒,管老镖头请他来教书的时候,老先生就提出一个条件,银子可以不要,但每日三餐,每餐都得给他一壶酒。
他就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但他有一个好处,就是恪遵孔老夫子的话,惟酒无量,不及于乱。别人喝酒,红在脸上,他喝了酒只红鼻子。
宇文不弃沉着地应付,每一剑皆破空长驱直入,看不出剑势,猜不出来向,在无俦的强烈掌影中吞吐不定,而且攻多守少。
他并不硬阻掌劲,只趁空隙发剑闪电似的切入攻击,真把铁罗汉逼得有点施展不开,双方谁也无法主宰全局,掌阻不住趁虚而入的剑,剑也击不破金刚禅功,必须等一方精力已竭,才能分出死活胜负来。
窗外暗中伏了条人影,距窗子约莫两丈,是宇文不弃。
照理,这么远的距离,是无法听到房里人谈话的,除非是练成了天视地听之术,宇文不弃却听了个一字不漏,他练就的“浪子神功”是揉合内外功的上乘,连带使视力听力也达到了超人之境,这种成就,百年难见一人,正应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