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向阳身上有着杨橙橙不具备的勇敢和无畏。她会在战争地区一个人奋力奔跑着,即使前方是危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己的相机冲出去。当杨橙橙有烦心事的时候,她也会二话不说的去安慰她。当她重视的人有危险的时候,她也会奋不顾身地冲出去。
可是杨橙橙不会。
相比较汪向阳,杨橙橙知道自己是懦弱的。她太了解人性,所以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通透。明知道没有可能的事情,她不会去做。即使是自己的至亲遭受到危险,考虑到后续可能发生的很多危险的事情,杨橙橙也不会冲出去,她只敢躲着。
明明这是人的本能,是人性的弱点,可是杨橙橙还是很清楚,这样的自己是懦弱的。
明明自己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却无法治愈自己的病,她觉得有些可笑。
汪向阳也精通心理学,她也能一下子看穿人的内心并对其进行疏导。
所以杨橙橙也很清楚,自己接近汪向阳,和她成为朋友的动机,也是不单纯的。
汪向阳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
她稍微动了下身体,就觉得左肩上火辣辣地疼,麻药过后的疼痛感袭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下的床单,可是手上一用力,肩上也疼。
其实汪向阳是个很怕疼的人,小时候打预防针的时候,她总是哭得最凶的那一个。
后来有一次玩溜冰鞋摔到柏油路上把膝盖都摔破了之后,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把路边小洋房里的大狼狗都吸引出来瞧了。其他的小朋友一看见大狼狗出来了都飞速跑开了,汪向阳却还坐在地上哭,溜冰鞋被她放在一边,她光着的小脚丫对着大狼狗晃动着,手还放在眼睛上擦眼泪。或许是大狼狗听烦了,原本坐在门口的它突然直起身子来对着汪向阳“汪”了一声,吓得汪向阳提起溜冰鞋就哭着跑开了,身后拴着链子的大狼狗并没有来追她的想法,她一走它就趴下继续睡了。从那之后汪向阳就特别害怕大狼狗,特别是之前特别安静结果突然对着她叫的那种有自己的想法的大狼狗。
长大以后,汪向阳就很少哭得那么难过了。
或许长大就是一个逐渐变得强大的过程。
可是不哭不代表不怕。
汪向阳还是怕疼,甚至比小时候更怕疼。
不管是轻微的磕磕碰碰还是流血的伤,她都怕。
医生说是因为她天生就比一般人要敏感一些,所以大脑中枢神经感知到的疼痛也是普通人的翻倍。
岳依珊打完电话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的姑娘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空洞地留着眼泪。
一刹那,他的整颗心都抽痛地疼,带着一股电流席卷全身。
他快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有些慌张地去给她擦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汪向阳咬着牙流着泪看他,“好疼……”
岳依珊给她擦眼泪的手一顿,那股自责感再次涌上心头,伴随着自责而来的更多的是心疼。
从岳依珊抱着她往部队门口走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说疼,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想起来的,那个突然进入他生命中的女孩,怕疼怕到了一种极其夸张的地步。
岳依珊实在是没忍住,俯下身去温柔地在她眉心处亲了一下,把她皱紧的眉头亲平。
“我亲一下,还疼吗?”
汪向阳撇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还疼。”她说,“但是你亲一下我的心情会变好,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岳依珊伸手覆上她的脸,俯下身去又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
“那我再亲一下。”
他的唇离开的时候,汪向阳稍微动了下右边的手。
“你别亲了,我从演习场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擦个脸呢!而且我觉得我的嘴唇都要黏成一片了,我想喝水。”
即使疼到动都不敢动一下,也还是要积极发挥这一张嘴说话的功能。
岳依珊被她这一连串的话逗笑了,摸了下她的脸就站起身走到旁边去倒水了。
他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调了下病床的高度,让汪向阳的身子稍微直起来一些。
“不知道温度怎么样,我给你吹一下吗?”
岳依珊拿着小勺子舀了一点水,由于他平常在部队都是用冷水的,所以对于他来说,感知汪向阳不会觉得烫也不会觉得冷的温度确实有些棘手。
杯中的水冒着冉冉升起的热气。
汪向阳有些嫌弃地皱了下眉头,“你别吹,这又不是饭,你先喝一口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味蕾的感知总不会错吧?”
于是,岳依珊很听话地低头抿了一口,抬起头舀了一勺递到汪向阳嘴边。
“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冷,温的。你试试。”
汪向阳微微张开嘴巴喝了下去。
一口水从她的唇边流进嘴巴里,浸润了她有些干燥的嗓子。
由于医生说了最好不要让她动,所以一杯水都是由岳依珊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下去的。
喝完了一杯水,汪向阳这才好像真正活过来了,也不去喊疼了。
岳依珊又拿了一张湿巾过来,在她脸上仔细地擦拭着。
汪向阳盯着他看,一双无情绪的大眼睛闪着光。
“不是说没擦脸吗?我帮你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擦那么干净想对我做什么?”
岳依珊有些好笑,“你还是个刚做完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