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说:“若本座不逼旭凤入魔,这场大战是否就不会发生?”先知说:“旭凤入了魔道,却未化身成魔,本无大碍,若不是他接任魔尊之位,魔界也不敢与陛下叫嚣,天魔大战便无法发生,二殿下虽是陛下逼迫,也是他该有此一劫,一切都在上苍命定之中,丝毫无差,非陛下可以相抗,亦非二殿下可扭转,二殿与陛下各尽其责,举足轻重,若非上苍注定,一切皆可避免,更何况这场大战?”天帝说:“此战惨烈,死伤无数,本座这些年也是耿耿于怀,即便有益六界,终是一场杀戮,一场劫数,本座并不愿看它发生。”先知说:“陛下无需耿耿于怀,你与太微不同,太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排除异己,所害多是六界中无辜之人,而陛下却能海纳百川,不记前嫌,唯才用人,甚至对二殿下旭凤的人也委以重任,并不赶尽杀绝,这场天魔大战,你杀的不过是一众妖魔,并未滥杀无辜,所以,陛下无需再为此次战役自责,伤了自己身体,并不是你之过,你不过是顺应天命,完成自己的使命罢了,上苍不会降罪。”
天帝松了口气,几千年也没有与人说过这么多心里话,心中背负的有多么沉重,有谁知道?今日都被她说透了,她说话竟也无所顾忌,倒不像第一次见,像是认识很久的知己一般,便说:“知道了,多谢。”先知又安慰他说:“陛下,你因荼筄与你有弑母灭族之仇,旭凤与你有夺妻之恨,使你因仇恨迷失自己,然你本是神使,天性良善,既使曾经迷失,总不忍下毒手,也终是未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若换别人处在那种境地,坐上那天帝之位,只怕杀人更多,报复心更甚,罪孽更重,也无法与陛下这般。陛下能面对自己的过错,向六界苍生下罪己昭,实是让人钦佩,现你已悔过,实乃六界之福。”
天帝苦笑一声,说:“六界只怕有一位,远胜于我,旭凤正直善良,心怀坦荡,六界敬服,不若我这般心思深沉,冷血无情,若他做了天帝,定不会犯下我之过。”先知说:“陛下,你乃天选之子,上苍看中怎会有错,你与那二殿下,一水一火,一柔一刚,一龙一凤,各有所长,二殿下性格如火,不更适合做战神吗?大杀四方,好不威风,无人可挡,万人景仰。陛下真身为龙,旭凤真身为凤,真身不分上下,修为不分仲伯,陛下却未能做那战神,可陛下性格如水、柔和沉稳,岂不更适合做天帝吗?陛下隐忍低沉,喜静淡泊,耐得寂寞,若做战神只怕不喜,心中厌烦,旭凤若做天帝,亦不是心之所向。一时过错,陛下勿要妄自菲薄。”
天帝听闻此言,亦觉有理,之前自己总嫉妒旭凤优秀,六界闻名,威望高自己许多,曾十分忌惮,现终于明白,一切皆是天命,无须争抢,亦无须忌惮,各尽其责,各安天命。便说:“想本座并不喜做这天帝,亦不喜如旭凤般杀伐四方,做那威风八面的战神,本想清净淡泊,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便是美满,然一生不幸,仅有这一点心愿也未达成,本以为当上天帝,就能主宰自己的天命,终是难逃这万年孤独的命理。”说完叹了口气。
先知缓缓的说:“陛下,可是又为那霜花转生的锦觅?陛下以为那霜花转生是为去谈情说爱吗?此霜花本也是领了上苍旨意转生,亦身负使命,与二殿和陛下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天帝说:“锦觅?她竟也是身负使命?
那先知踱了两步,说:“但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转生,无非两种,一种应运而生,一种应劫而生。陛下顺应天命降生,身负使命而来,自是应运而生,旭凤亦是如此。而那霜花却是应劫而生,非是出自圣地,却也是从六界众生中被上苍选中,生得花容月貌,顾盼生晖,注定带给六界一场劫难,亦是陛下的一场劫难,那霜花先是许给陛下,又爱上旭凤,终是一场孽缘,一场劫数,挑起你们兄弟之争,即要了那二殿旭凤性命,亦夺了陛下半数寿元。霜花,霜花,乃冰所化,遇水即溶,遇火则化,你们不管如何争夺,她与你和旭凤此生注定无缘,她若不死,你们兄弟之争不息,完成使命她便会去了!”天帝说:“我知她不过是我的一场劫数,却不知竟是上苍借她之手,来向我讨债,向旭凤讨命而来!”先知说:“亦是为了成就那场天魔大战,个中道理,陛下自去领悟吧,相信以陛下之聪颖,不日自会参得其中奥秘。”先知不愿再说锦觅与天魔大战有关,怕天帝不高兴,便让他自己领悟。
先知接着说:“那霜花若与你们有益,怎会取你们性命,还害了他爹爹先水神的性命?你们何必如此相争?陛下与那二殿下,一个七窍玲珑,一个聪明绝世,怎竟参不透这“情爱”二字,为了那不属于你们的霜花,竟发疯成魔!爱本是上苍赐于六界生灵的宝贵之物,夫妻之间互相体贴,照顾,陪伴,无需轰轰烈烈,只求平平淡淡度一生,若超出了,变成互相伤害,强迫,互相背叛,互相折磨,便是走火入魔了,就不是爱了。她活着时,你们一个傻,一个痴,一个为她身死神灭,一个为她疯魔;她死后,你们一个为她自杀,一个为她自残。那二殿不预独活于世,陛下亦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甘心被那穷奇反噬,折磨自己。枉你们已修行数万年,还不如一介凡人,看得通透。”天帝不由眼眶发红,被这段往事折磨的几乎承受不住,好在他甚是能隐忍,只默默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