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毫不畏惧的与断剑对视着。
在不认输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认输过。
如果目光可以打架的话,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知道溅起了多少火花。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眼睛眨也不眨,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对视着,好像在玩那种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一个老农赶着牛,悠哉悠哉的从斜坡上走过。
两个顽童在上面打闹,还用石子扔他们,然后嘻嘻哈哈的跑掉。
一个醉汉歪歪倒倒的跑到河边来尿尿。
他们两个眼睛一直都没有眨过。
直到两匹马从西面飞奔而来,一匹马上的骑士在斜坡上大叫:“断剑先生,老爷有请,有要事相商。”
断剑飘然而起,抱着酒坛缓缓的向坡上走去。
郭旭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目送他跨上了另外一匹马。
“不错,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忍得住不在我背后出手。”断剑高居马上,看着郭旭笑笑,“小朋友,我会记住你的。记住,不要轻易死掉了,也许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断剑拨转马头,两匹马如风般飞奔而去。
郭旭长吐一口气,无力的坐倒在草地上。
刚才与断剑的对视,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那是一场精神和意志的对抗,丝毫不亚于大战了一场。如果郭旭气势上有一点点表现出退让之势,他现在恐怕已经死在断剑的剑下了。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个断剑,比他之前见过的飞天蝙蝠、狂人等人还要可怕得多。
不只是武功。
这人冷静,清醒,冰冷。看似好酒贪杯,实际上心思慎密,思虑深刻而且心如铁石,他想要做一件事,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做,就算把整个天下都拿来陪葬也在所不惜。
他要和允天机用天下为棋盘,以万民为棋子,做一番生死之局,这不只是吹牛而已。
郭旭好像真的看见断剑坐在棋盘前,优雅的端着一杯酒,冷酷的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冉永曾应该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那么,乞活军是不是第二次?
郭旭冷笑。
如果乞活军是你们的第二次交锋的话,那么对不起,真正坐在你断剑对面的对手,不是允天机,而是我郭旭!
问我凭什么?就凭我郭旭比你们多了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经验!
郭旭正在想着,忽听马蹄声响动,一匹马飞奔而来。
郭旭回头看时,却原来是来叫走断剑的那个骑士去而复返。
“这是断剑先生给你的。”那骑士把一个沉重的包裹从斜坡上扔下来,“断剑先生说了,他答应喝你一碗酒给你两百两,那酒坛里应该还有三碗,这里是七百两,他老人家是不会占你便宜的。”
那骑士显然对这笔交易甚为不忿,扔过来的力气颇大,差点把郭旭都砸翻了。
“还有,断剑先生要我给你带句话,看好你的叫花军,说不定等明天早上醒来,他们早就已经散得一个都不剩,你这个叫花头子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还有,那个什么三无居士那里可不是什么保险的地方哦,哈哈哈哈。”
那骑士大笑着,策马扬鞭而去。
郭旭脸色一变,立即冲上了斜坡,飞也似的向三无居士家奔去。
还距离老远,郭旭就看见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三无居士的三间茅屋正在熊熊的燃烧着。
郭旭的心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冷得让他浑身发抖。
院子里站着几个人,正在眼睁睁的看着茅屋燃烧着。
郭旭手一抖,裹在飞虹剑上的黑布变成无数碎片,蝴蝶一变的四处飞舞。
他的眼睛通红,悔恨和愤怒让他不能自已,他恨不得把整个世界包括他自己全部都毁灭掉。
跑到近前,只听一声欢呼:“郭旭哥哥回来了!”
冉永曾张开双臂向郭旭跑来。
郭旭一把将冉永曾小小的身躯紧紧的搂在怀里,勒得冉永曾“哇哇”大叫。
这时候郭旭才看清楚,原来站在那里看火的几个人,正是三无居士夫妇和明月心还有冉永曾,三无居士夫妇一左一右扶着还在沉醉未醒的老父。
“郭旭哥哥,你怎么了?”冉永曾看见郭旭居然流下泪来,好奇的问道。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郭旭看到浓烟和大火的是,心里的那种悲愤和绝望,也更加不知道他看到冉永曾时的震惊和狂喜。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然经历了地狱到天堂的轮回。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旭指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大叫道。
“反正我们都决定要走了,还留着这破屋干什么?”三无居士拍着身上的包袱笑道,“现在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这个就叫做破釜沉舟。哈哈,怎么样?够洒脱吧?”
“我洒脱你妹!”郭旭咆哮着,突然跳上去把那三无居士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海扁。刚才自己差点尿都下出来,他居然还在这里装洒脱!
三无居士杀猪一般大叫着。
柳月娥、明月心、冉永曾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明所以。
半晌,郭旭才住手,气喘吁吁的站起来。
“你神经病啊?为什么要打我?”任三无居士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郭旭会什么会把自己狠揍了一顿,捂着肿起老高的半边脸怒吼。
郭旭喘息着道:“你他娘的以后再搞这种莫名其妙的洒脱,老子就揍扁了你!”
“那你好歹也给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