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元年十月十九,也就是后世公历十二月初。地处北方的开封在接连六七日的大雪中,被盖成了一座雪城。城里大街小巷里积雪堆积了有了半人高,临街而住的民户们遭了秧,不得不被官府征调清扫街道。街上往i的行人,肩膀上都堆着厚厚的积雪,连睫毛与胡子上也挂着些许白毛。
徐莫行自当晚宴饮之后便一直留在凌波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蛰伏起i。当夜与李显岳交谈之后第三日,徐莫行便登记造册并领到了标志着自己身份的凌波护卫服饰,黑色的交领劲装,衣身绣有凌波纹,窄袖束手,交领处带白,牛皮腰带一系颇为神采奕奕。黑衣内里还绣了一层厚厚的羊毛袄颇为保暖细致。除此之外,还带有一把柳叶刀,算是制式武器。
可最令徐莫行开心的莫过于他一日未曾值守便领到了五十贯宝钞,合五十两银子。让他不由得一阵唏嘘,暗道人接触的层面果然限制了自己的想象,确山当衙役一月不过几百文宝钞,没成想自己被凌波镖行器重见面礼便是五十两银子!如今自己也算是有钱人了。
他前几日登堂被任为副统领,与另一个名叫王志的人共同辅助傅昭管理镖行上下两三百护卫。此举一出自然是有许多人有所怨言,想着自己兢兢业业的效忠镖行多年却未得到提拔,而这刚i几天的无名小子居然一飞冲天被任命为副统领。但是众人皆是唯李显岳的命令是从,纵然怨言也不敢宣扬。徐莫行由于在养伤所以当了个甩手掌柜,啥事不管还领工资。
这日晌午,纷飞的雪花将将停歇。李尽灾这小圆脸便带着四五个护卫i找徐莫行,准备带他去陈留马场拜会仲孙成。徐莫行自受伤以i足有近月之久,此刻才真是恢复如常。前几日大雪纷飞,李尽灾担心徐莫行伤势便一直延后,直到今日雪止便马不停蹄的前i知会徐莫行。
两人几句言语之间,便已经与徐莫行走到了凌波正门外,外面早已置好了七八匹马,却不见李清影的身影。呼了一口冷气,不再犹豫,便与李尽灾翻身上马。今日徐莫行网巾束发骑在高头大马上有一种我意凌的豪迈感。马队朝着东门外行去,大雪刚住,路上皆是披雪的民户与卫所官兵们。徐莫行看着白茫茫的天色倒与城内银装素裹浑然天成,不多时便出了东门丽景门。
“余大哥,陈留马场距开封不过五十余里,原本疾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不过大雪封路不可奔驰,若是踩了暗坑倒得不偿失。”李尽灾在一旁说道。
徐莫行点点头也在意料之中,这城内有人扫雪可城外便无人问津了,宽阔的官道上放眼望去全是皑皑白雪分不清哪里是河哪里是路。众人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打破了野外的静谧,兀自朝着东南引去。
“也不知道此次前去能不能成。”徐莫行骑在马上喃喃道。李尽灾圆脸一笑宽慰道:“余大哥别担心,虽然小堂姐不在,但我会尽力帮你话事的,本i今日小堂姐也说去的,只是被我爹留住了,说女孩子不能天天抛头露面的,上次能去汝宁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说罢无奈的撇撇嘴。
徐莫行点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我觉得你这姐姐倒真与寻常大家小姐不同,不拘小节。”
李尽灾一脸深受其害的表情道:“可不是,从小被她欺负。她从小便性子要强,对于不理解的事情敢于质疑。”
“看出i了,少行主。姐姐打弟弟嘛,自古以i的传统。”徐莫行哂笑一声。
“而且小堂姐自小未曾裹足,郑世兄对此一直有所意见。”李尽灾无奈道。
徐莫行转头一看惊奇道这时代被程朱理学控制的如此严重,竟然还有幸免于难的大家闺秀。
“裹足有什么好的,残害身体,这郑公子也是个变态。”
“变态?”
“奥,表扬他呢。”
“余大哥果然有文采,说话都让人琢磨不透。”李尽灾若有所思。突然扭头对着后面的两个护卫道:“你们很变态。”
那两个人护卫笑盈盈回应道:“多谢少爷夸奖。”
徐莫行听罢一阵恶寒,这也行?“诶,少行主。这词不能乱用,用多了就俗了。”徐莫行赶紧纠正,他可不想被李尽灾天天骂变态。
北地的冬季树木枝叶早便脱落,一片苍茫的白雪覆盖着。一阵寒风吹i,徐莫行在与李尽灾说笑中闻到股很臭的味道,又带着骚味,像是屎尿一般。徐莫行皱眉刚想问,只听李尽灾道:“余大哥,我们快到了。前方便是陈留马场了。”
“我靠,这真是臭啊!未见其人,先闻其臭。”徐莫行捂着嘴。
“哈哈,余大哥,这马场是这样的。你想数千匹马圈养着,长年累月这味道自然而然的便如此了,除也除不掉。不过余大哥不要怕,一会儿进去了,你就觉得没那么臭了。”
两人策马往前行了数百米终于看清了一片用拒马与木栅栏叠了几层做护栏的马场,东西延伸看不见尽头,大门顶部有一块匾额,墨黑色略带褪色的写着陈留马场四字。旁处有一草棚有四五个官兵悠哉悠哉躲在棚里躲雪打诨。
“i者何人?马场重地,闲人退散。”领头的一个官兵显然是注意到徐莫行的等人策马前i。
“凌波少行主视察马场,不认识这身行头?”李尽灾还未说话,后面一个护卫扯着自己胸襟的凌波纹喝道。
那官兵走近一看,一行八人中七人皆是凌波纹黑衣劲装,还有一个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