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徐莫行照常替胡冲轮值。
同样照例在申时徐莫行去了盘龙山脚对着粗大的树干又是七百多刀。
越练徐莫行越觉得得心应手,以往砍完总是精疲力竭,可今日劈完仍觉得犹有余力,每一刀都是心随意动,出刀快了不少。
但是看刀刃连日来被摧残的钝了不少,也就只好收手。
活动活动了双臂,徐莫行满意的点点头,提上雁翎官刀便入了城。
胡冲这一天都没来县衙,也不知道去了找芸娘找到哪里去了。
徐莫行刚入县衙已是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刚刚进入大门。
“徐哥儿。”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徐莫行回头一看,一个二十出头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衙役叫住了自己。
“陈兄,别来无恙,两日没见你,甚为想念。”徐莫行抱拳道。
此人姓陈名放,徐莫行自然是印象深刻。那日雨夜激战,所有衙役除了胡冲没有以外,便是这个陈放。
不过他平时喜好独来独往,与众衙役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徐莫行着一个多月只是匆匆打过几个照面。
不过徐莫行但是没有轻看此人,那般场景能够保持冷静不逃的,怎么看也不会是个草包。
“徐哥儿客气了,哦对了,可曾用了晚膳?”陈放道。
“还未曾,这不准备去找一家店么。”徐莫行摇摇头。
“如此甚好,我也未曾吃,不若我们一并去,可好?小弟做东。”陈放摊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徐莫行暗自心道也不知这陈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陈放平日与自己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
不过转念一想,不管什么事儿,晚饭总有着落了,再说了别人请我吃饭,至少又没恶意。
“那便多谢陈兄了。”徐莫行说话间便下了衙门前的台阶,跟着陈放离去。
二人几兜几转便来到了城北坊间的一家酒肆。
三菜两壶酒,二人便吃起来,起初还不太习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可陈放此人显得颇为健谈,几个徐哥儿兄弟之类的词语便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徐哥儿射术了得,又机智过人,做一个衙役实在太可惜了。”正在吃着菜,陈放突然来了一句。让徐莫行倒是略感意外,自己本还以为他会求自己什么事。
“那依陈兄看来,做什么才算不可惜?”徐莫行反问一句。
陈放提起酒壶给徐莫行掺了一杯酒缓缓道:“我们这种不懂四书五经的粗人,这辈子便甭想科举入仕了。而大明至开朝初便议开武科,可议到如今永乐年也没有个结果。这以武入仕的路也断了。”说罢给自己倒了碗酒,怅然道。
徐莫行也不接话,他知道陈放话后必然还有后话。果不其然陈放喝了口酒继续道:“我们这种下人,文无出头,武无出路。如果要出人头地非得立军功不可!”陈放放下酒肃然道。
徐莫行淡笑道:“原来陈兄是想投军,以军功致仕。”心道这陈放看似年轻,野心却也不小,不甘于衙役这种永无出头之日的平凡生活。又道:“可如今靖难初定,天下太平,这天下哪里还有可以施展抱负之处?”
陈放听言淡淡一笑得意道:“天下太平?陈哥儿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山东地区是靖难交战的主战场,连年战争民生凋敝,苦不堪言。如今当今圣上刚刚御极不久,便又征召山东民夫开挖运河,新建燕京宫殿,更是使百姓徭役负担沉重。山东各地早已有白莲邪教组织的大大小小不等的起义发生。”
喝了一口酒又道:“再说两广之南的安南,早在前宋便丢失了,圣上御极雄心勃勃,我猜想很快便会出兵安南。还有那漠北的瓦剌,四年靖难给了他们喘气了不少的时间,想来也是磨刀霍霍了。”
陈放敲了敲桌子又道:“再说那山东,当地官军有限,围剿分身乏术,卫所官兵承平日久战斗力下滑严重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应天府正在河南召集各地官府募兵,从卫所中抽调兵员组成营兵,还特赐长生军前往镇压。”
“长生军?这是?”徐莫行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徐哥儿有所不知,这长生军又称恩军。是特赐在囚犯人一个特赦的机会,以军功来抵消罪刑,一般犯人若是有两下子的都会参加长生军,那些死囚横竖是个死,还不如一搏。”陈放道“我想迟则明年春,快则今年冬,朝廷必集大军前往镇压,这是我们的机会!”
“我想我做一个捕快来得更实际一些。”徐莫行面不改色夹了一块肉放入嘴中,心道我的路是凑齐盘缠南下去应天府寻卢济清,这北上参军恐怕和自己的规划相差甚远。
陈放听罢手臂压着木桌,身体前倾略微激动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陈放虽是个粗人,却牢牢记得这句话,时常鞭策自己。徐哥儿,做衙役固然轻松自在,可也便一辈子便如此了,我父亲在世时是如此,我却不能效仿他呆在这里一辈子,徐哥儿你射术精湛又粗通拳脚,来日去了军营立了功也不失个校佐官,何必屈居于这小小的确山县中?”
徐莫行表面没有回答,心却道这陈放果然是个精明人,他与罗广银起初都是一样的心思,变想通过自己与这许佑的关系来立功升官,只不过他没有像罗广银一般表达的如此明显,隐晦的表达了自己想说的,拉自己同去投军。如此一来他也便算是徐莫行的同路人,徐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