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州,山东南部一座大城。故元时期本为济宁府,洪武十五年改府为州,沿用至今。这行政等级虽然降了,但是城市繁华程度却没有半分削弱。
这里远在山东丘陵之南,远离作乱的白莲教地区,不少逃难的鲁东之地的人都往这里逃,一时间倒是人声鼎沸,大街小巷,三教九流杂乱,其中也不乏白莲教徒,不过看着商业往来也不输于首府济南多少。
徐莫行立于房间内四处打量着,这间天字号房自然是比定陶小城的驿馆要宽敞不少,房内置有暖炉,雅琴,红绸等风雅之物,甚至还有屏风暖张,盥洗的浴桶,实在算是豪华。
更重要的是这房间置有两张大床,徐莫行自四五日前离开开封以来,每晚不是睡帐篷便是盘腿打坐,如今也算是有一张软床可以休息了。
商队货物停靠在一处大官驿,由护卫与官兵看守,自然是固若金汤,商人们见到这般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便被这繁华的济宁州所感染,尤其是临近年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祥和。
徐莫行从被欲梳洗的李清影赶出了房间,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客店中往来人流不少,刚出门便被一个护卫知会到楼上傅昭的房间议事。
徐莫行被领到傅昭房间后发现里面已经是有不少人了,除却傅昭连同黄福成,钟财为首的几个客商也一并在此。
“余兄,将你叫来,也是商议路线之事,这早一点说罢,各位也好早一些去逛逛灯会,算是小憩一番。这济宁灯会也算是鼎沸,呵呵呵。”徐莫行坐下后,傅昭向他说了下缘由。
徐莫行点点头道:“不知傅兄后面有何安排?”他自然是知道到了济宁之后除了到达目的地的客商,还要裹挟着济宁欲北上的客商,将一同赶至济南府。
傅昭喝了口茶缓缓道:“是这样的,余兄有所不知,方才我去衙门交接路引时被公人们告知这济宁通往济南原本的官道并不太平。只建议我们略加绕行,走东平小道,虽费一些时,却也算安全。”
“是啊,余统领,据官府说,眼下官军围追堵截,不少白莲贼人伙同山匪便躲进了这连绵的山脉中,为非作歹。”一旁的钟财面露忧虑,开口道。
傅昭点了点桌子道:“我本意是继续沿官道前行,但是各家客商的意见皆是走东平小道。一时间不能决断,故而叫你前来听取一番你的意见,再做决定。”
徐莫行听罢心里骂了一声,王八犊子,整半天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们商量时候不喊我,商量不下去了,把挑子丢给我?
不过表面上却是疑惑道:“能否绕过山脉,走平原而过?”
见众客商一愣,皆是摇头便知不行,那傅昭笑道:“余兄头次出行,不了解山东也是情理之中,这山东山脉东西连绵数百里,若真要绕行,恐怕耽误不少时日,大家也都耽误不起。除却官道外,最捷径的路便是东平小道了。”
徐莫行听罢略微思索道:“我初来乍到,又是头次出行,自然皆是听候傅兄的安排,意见不敢当,不过我觉得若是官道都不太平,这东平小道恐怕也不见得有多稳当。”
“可毕竟是官府所指之路,我们这些归来小民听从官府安排总是没错的,至少官府不至于会坑害我们罢。”黄福成忧心忡忡道。
徐莫行看着一众商人愁容,便也能理解毕竟带了这般多值钱的东西远涉千里,时刻当然以安全为上。
看他们这般已经做好决定的模样,自己倒也不太好执拗了,于是便抱拳道:“既然如此,那余某便听从诸位的安排。”
傅昭也十分识趣道:“既然如此,那傅某便听从诸位的选择,明日一早便朝东平小道去,这小道虽险却也断不,行的快,只需驻一夜便能窜出群山。”
众客商听罢,这才稍微松缓了口气,如释重负般,皆是道谢连连。
回转自己房间的路上,徐莫行一直在想方才傅昭的话语,总觉得有些不对,他本是想走官道的,怎的后来对于东平小道也未加阻挠,顺势便同意了。
他究竟是想走官道,还是小道?倒有些掉进他圈子的感觉。
不过今夜灯会,倒也可以去凑凑热闹,转念想起上一次汝宁灯会已是四个多月前的事儿了。
当初他们一群衙役热热闹闹地闹灯会,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想到此不由得长叹一声。
推开房门,方才想起李清影沐浴之事,心道自己鲁莽了,正欲合上时,从屏风后却已走出一人。
身着自己的曳撒常服,用网巾束着发,面容清秀阴柔,挺鼻薄唇。充满英气的脸上一丝不苟,虽然看着衣服显得宽松,倒也无伤大雅。
手持折扇,款款而来,好一个俊俏的小白脸,不,公子哥。
“愣着做甚?今日可是灯会,这热闹本姑.咳咳本公子可不能错过了。”来人看着徐莫行愣愣的模样,一甩折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潇洒道。
自不必说,这李清影扮起男儿来还当真有模有样。
徐莫行做了个手势,打趣道:“公子请吧,小的给您开道。”
“识趣,走着。”李清影折扇一打,昂首出了房门。徐莫行一脸看小屁孩的神情跟了出去。
华灯初上,白雪皑皑,夹着冰雪的小河波光粼粼,可再寒冷却止不住人们的热情。
顺着东门大街往市集走,沿途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们熙熙攘攘,往来不绝,倒还真有几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