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
一抹绛紫色的身影拦住了言欢的去路,清冷的声音踏着冬日的暖阳也随之徐徐映出。
言欢倦得已经眯成缝的双眼一见又有人过来破坏即将又在床榻产生的美梦,柔魅的朱唇便不由向下挂着寒霜,
“大哥,找我何事?”
一脸倦色的言欢如初春尚未完全苏醒的柳枝,慵懒的姿态中尚存着寒冬留下的肃冷。
“大哥过来还你一个荷包。”
春江漾水的小鸭嬉戏纹案一入眼,言欢倦意正浓的脑子便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眸光也泛起了别样的光泽,
“谢大哥。”
“好了,看你一脸倦容,想必也是困了,去睡一觉吧。”
言武像往常一般揉了揉她的脑袋,于是便向远处迈开了步子。
言欢却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小姐,莫非大公子知道昨儿的一切都是咱们干的?”
珍珠见言欢脸色不太好,忙踮起脚,用指腹轻揉起太阳穴。
“嗯他都知道了。这荷包应该是昨个儿躲在角落里的时候落下的,大哥捡到了却还给自己,说明他要借这件事儿除掉一个人。”
言欢手袖轻微往后一摆,珍珠的双手便被其不着痕迹地推开,一对如深渊般不可捉摸杏眼也随之被手呈扇形轻微遮挡。
“他想要除掉谁莫非是三爷?毕竟上回白骨案件的真相要真被贾大人揭了出来,大公子的仕途准受影响。”
“不,是管家刘裕,接下来,咱们给言武打配合便是。”
言欢开始将模糊的视线打开,指缝间散入的光点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地滚落在心间,一点儿一点儿地将心底埋藏着的恐惧直直地往外勾。
“那三小姐到时恐怕会大闹一场。”
“不她应该没有这个机会大哥短时间内应该会抓紧给其定下来亲事。
至于人选,眼下虽然还不清楚,但有种直觉,一定和自己有关。”
“混账,一个管家你也看的上眼,这些年阿娘给你付出的心血也算是白费了。”
言三夫人气的声音直发抖,手连着袖子往下一扇,言曦的面儿上便有一个分明的巴掌印。
这是言曦多年来挨母亲的第一次打,瞪的比黄豆还要鼓的双眸含着愤怒直直地盯着地面,冰凉的之间似乎也要将腿侧的衣裙给揉碎。
“怎么,你不服?”
女儿的表情言三夫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双指夹着言曦的下巴往上一抬,红唇便掀着失望的冷语。
“没有。”
言曦嘴角冷地向上勾,眸子却含着酸楚强忍着泪水往心里流。
“为什么?阿娘想不清楚,给我个理由”
“阿娘也觉得女儿会看上一个管家?”
言曦脸上绽出的笑容露着冰冷,指尖也慢慢点在言三夫人的肩上,且轻轻地将其往下推。
“因为我想和心上的人有着进一步的了解,不知阿娘可否理解?”
她泪光点点的脸上不再像先前般婆娑着霜花,被酸水浸染过的花眸,眼里也尽是期待。
“我心悦于八王爷。”
“什么”
这个答案,言三夫人还是略有吃惊,不敢置信的脚步往后退了几下。
曦儿从未和八王爷有过多的交集,怎么会
“以前八王爷还是少年郎,并未封王的时候,便常常从府里的后门翻进来找二姐。
那时的大哥还没有去战场,三房在府里的日子实际并不算好过首饰,衣裳,吃食,往往都是大房二房挑剩下的,三房才能去用。
有一回,祖母带我和二姐去上街,珍宝阁里的七彩蝴蝶耳坠一下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于是便请求让祖母掏钱买下。
祖母当时也应下了,可结账的时候,从别处走回来的二姐也同样看上了我手里的耳坠。
可那副耳坠,阁里只有一对,二姐又冲祖母一顿撒娇最终,祖母选择买别的首饰弥补我,而那副心爱的耳坠便落入二姐的囊中。”
言曦转过身向着窗户,盈盈撒入的日光似乎捋着时间的寂静,慢慢地内心深处的记忆一点儿一点儿地引出,陈年旧事压着的伤口亦或是被压过太多次,所以现下揭开的时候,似乎已经没有从前那般疼痛。
“那天,我真的很难过,倒不是因为心头之爱被人夺走,而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相似的事件可能会在往后接二连三地发生
而自己也要做好打碎了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的准备。
但可能当时年纪也尚小,压抑着的情绪持续了一段时间,脑子似乎也有些微微地迟钝,甚至一度向跳进湖里自尽。
但是八王爷恰好路过,且将漫在冰凉湖水里的自己救出,并淡淡地说下了唯一的一句话,
如果你死了,只不过让恨着的人活得更惬意罢了,
所以我才由此恢复了精神劲儿,开始伏小做低地在二姐旁边陪伴着,直到获得了她的信任,才和大姐联手将其送上黄泉路。
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失败了
而我从前的奉承定是也没有了作用,因而才撕开脸皮,冷眼相对。”
将心里藏着的话全部如直筒倒豆子一般抖出来,言曦的身子也觉着像被热水沐浴了一般,整个轻松了许多,而眼角边的泪痕也不觉被窗户偶进的寒风给悄无声息地吹干。
“曦儿,是做父母的,曾经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言三夫人眼里半大点,一遇事儿便容易炸毛的孩子,其实从很早之前便已学会隐忍,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