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小心地将迷烟管子插入窗户的纱纸处,眸光不时往周围观望着。
“哒哒哒”
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不,不是,好像是侯爷往门口迈。
言欢看着珍珠愣神的样子,一只手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唇,另一只手则将迷烟管子扯开,身子顺着月影往角落里缩。
“唉”
嘎吱的门开声后,重重的叹息便将夜色静谧的气氛收拢。
皎皎的月光洒在侯爷的脸上,疲倦的沧桑便顺着眉梢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两旁展。
言欢心中不免心疼父亲——
一把年纪了,还要内争外斗,周旋于各门派,为自己和母亲护下一片安宁。
“侯爷,起风了,添多一件衣裳,小心着凉。”
柳风拿来了一件厚厚的衣裳,踮脚抬手便要为言安侯披上,凝在低处的眸光若有若无地放空着,好似装着沉沉的心事。
言安侯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帘,身子一侧,厚掌便裹住了柳风落在肩头的五指。
难不成父亲是个好男风的?
言欢平日里不会覆过多情绪的眸子此刻还是泛起了诧异的波澜,脑里甚至浮出阿娘得知真相的崩溃。
唉,怎么重生一回,糟心的事儿却愈来愈多?
余光里装着小姐柳眉微弯的模样,珍珠微睁的眸子愈发往瞪,眸光甚至再次转至侯爷的背影——
如此正派且雄气并存的人物居然也会
“侯爷。”
柳风被惊得眸子一直在眨巴,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柳风。”
言安侯突然将声音放柔,眸子卷着情意眯成一条线。
“侯爷,我家三代单传,后继香火还要落到奴才身上。”
柳风被恶心到手背挣脱,身子带着颤抖微微往下弯,哆嗦的膝盖甚至快要着地。
“哈哈哈”
言安侯突然大笑起来,嘴侧的胡须卷着快意上翘,
“就这么点胆子,柳风,你实在太可爱了!”
“呼”
躲在角落偷看的言欢暗自松了一口气,柳眉也向上挑了挑,掌间却突然间感觉失了一股力量,表层肌肤还映着火辣辣的疼。
她眸光顺着痛觉缓缓往手背上放,清楚分明甚至冒红的指甲掐跟便映入言欢的眼帘,一记飞刀的“愠怒”旋即投向珍珠。
“嘿嘿嘿”
珍珠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嬉皮笑脸的面容——
睿王每次惹小姐生气,他都手这般嬉皮笑脸地玩味儿应对。
小姐好似也吃这一套。
“侯爷不带这么玩儿的。”
柳风有些气呼呼地站起身子,被情绪染得通红的脸颊似是透着余慌。
“谁让你方才像个娘们儿一样为我披衣
本侯爷还被你惊到了呢!”
言安侯鼻子一横,歪理邪说便滔滔不绝地从嘴唇处掀出,眸底闪过的狡黠更像一个恶作剧得逞忙着窃喜的小孩儿。
“我”
柳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布满“怨气”的眸子正要往上抬,言安侯“得势”且往下“施威”的视线便逼垂了其瘪了劲儿的头颅。
“大半夜的过来,有什么要事与我说。”
言安侯眸光一变,洞悉所有的精明便闪烁在脸颊两侧,仿若一切都掌握在股掌间。
“这”
侯爷始终是侯爷,腚部还没颠起,他便料到自己的心思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侯爷。有件事,柳风辗转反侧,也不知该不该说。”
柳风敛起先前“不满”的情绪,眉眼间卷起几分嬉皮意味,尴尬咧嘴应着。
“有屁快放!”
言安侯故作生气地瞪了柳风一眼。
“三小姐今个儿差点误入了您的书房
柳风截胡后,原本打算询问一番,刘管家却恰好出现,帮其解了围。”
“曦儿?刘裕?
看来三房的手是越伸越长,连我这儿也不放过。”
言安侯冷哼地掀起言语,眸里泛着的晦暗似是若隐若现地闪着暴风雨前轰鸣的雷电。
“这段时间,你找人给我盯紧刘裕
还有曦儿,也一起盯着
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要翻些什么风浪。”
言安侯覆着薄茧的手指就着两旁墨色的冰丝衫摩擦,反推的疑惑也逐渐酿出,
“曦儿,进入我房间到底是取什么?”
虑及深处,他的眸底便卷起了怒潮,
“莫非是画卷?
如是这般,曦儿背后的人便是与宋宣扯不清关系。
老三你莫真的要作出一些让我心寒的事情?”
花园里埋着的尸骨,欢儿接二连三地遭到陷害,事后言安侯仔细想想,他心中的答案一直碍着情分没有曝于阳光下
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是一个被兄弟情麻痹了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