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还没有说是谁,祖母就便将大姐姐和三妹妹说起——
看来无风不起浪,那天贾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言欢淡淡地说着,冷翘的眼角掀着咄咄逼人的锋芒。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世间的对错,又哪儿那么容易分辨
如果真有对错,你父亲当初就不该为了你的降临而错过到前线支援的机会,大房的日子也不会像今天这般难过”
言老夫人重重地咬着每个字眼,其就像一把带刺儿的锥子,每一次往下落,都将言安侯原本掩藏的伤口扎出了新伤。
不得不说,大伯的死确实是父亲发软肋,祖母用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言老夫人见二房气势弱了些,心里的胜算便愈发大了几成,腰杆子也直了些,
“老二媳妇这些年没生出儿子,我就算再没高兴,也没逼着你休了她吧!”
言二夫人听了这话,头微微低垂——
确实,生了欢儿以后,她就没再有过身孕。
无子,到哪个大户里都是说不通的。
所以,这个,的确她不占理。
言欢却觉得很气愤,虽然阿娘这些年没生子,但她一直勤勤恳恳地为府里做事,在祖母面前也是伏小做低,到头来却只是换来父亲所谓的理解,但在府里过日子的心情却丝毫没有改变。
言安侯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言老夫人便唉地一口气,脸上挂满了忧伤,
“你说想要和老二媳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有没有从阿娘的角度考虑过——
阿娘希望言府的爵位出于你诞下的血脉,不枉以前吃下的种种辛酸。”
言安侯眸光微沉,浅浅的呼吸里已经装有说不清的复杂情感。
言欢望着父亲垂头的模样,心里却莫名堵得慌,
“看来,阿娘又要受委屈了——
而父亲又要无止尽地做出安抚
但是其却不能兑现出一次承诺。”
“祖母,”
言欢还来的及将话说完,言安侯便抬起眸子,掀了掀嘴唇,压声道,
“欢儿,这件事情就听为父安排吧。”
言安侯的眸里虽含着无奈,但也裹着不容置否的命令。
“嗯”
言欢带有一丝不甘地低了低头,且将气儿生生吞了下去,一切还未尘埃落定,还得等李煦今夜来了再说。
“老二媳妇,你可有意见”
言老夫人心里打的一手好算盘,想着,就算言欢要怪,也不能独独漏了她的好阿娘。
“没有。”
言二夫人不知捏紧了多大的气儿才应声答道,余光望着言安侯沉重的脸色也不知何时覆上了冰霜。
“夫人,你要不先和欢儿说一声,回头让秋水去翻供顶罪。
这样一来,很多事儿也就能掩了过去。”
秋水虽然是个丫鬟,但好歹也是自己房里看着长大的,感情总归是有的。
言安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命令不禁让自个儿伤了女儿的心,更会伤了房里的主仆之情。
这样一来,往后在府里肯为自己办事儿的人,那便是少之又少——
他总是带着歉意打乞求自己谅解,可一次次地却戴着委屈的面套伤害自己的心,如今就连欢儿也不能幸免于此。
有些事儿,实在不能一忍再忍了。
“你自个儿去和欢儿说吧。”
言二夫人的脸上没有往日的为难,语气也没有往日的冰冷,凝寒的细眉似是卷起嘲讽的倔强。
“夫人,我知道你在生气儿,可眼下府里的名声逐渐变臭,母亲的身子逐渐变弱,要是其真有个好歹,欢儿的名声又能好过到哪儿去”
言安侯将步子挪至言二夫人跟前,略带忐忑的视线直直地迎上言二夫人的视线。
言二夫人没有回避,脊梁骨反倒挺得更直了些,双眸里布满了失望透顶的冷漠,
“怎么,你也说不出口”
很多事儿,言二夫人都可以忍——但只要涉及到女儿,她便一步也不想妥协。
不过今日的事情,她内心除了溢满愤怒,更多的是对言安侯的一种失望——
回想起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态度,言二夫人只觉得嘴角发麻,很想勾起一阵苦笑。
外人都觉得言安侯是个好丈夫,是位好父亲,光看那房里只有正室一人,哪怕没有子嗣香火继承,也不纳妾室,不收通房,便可得知。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一切是言二夫人忍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磨难才换来的。
即使生了欢姐儿伤了身子,言二夫人依旧不想言安侯顶着不孝的罪名,依旧日日泡在药罐子离里养身子,想着早日生下个孩儿。
哪怕言老夫人私下嘲讽自己是只不会生蛋,却只会占着雀巢的母鸡,她也甘愿吞下所有的苦水,为的是一房安宁。
可这段日子,言二夫人觉着以前自己的隐忍,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将所有矛盾积攒到一块儿。
时候要是到了,说不定会给自己致命一击,所以有些事情,她不想忍了,也不能忍了!
“名声不好,那又如何大不了留在府里,我一辈子养着她。一个男人要连明辨是非的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那还不如不嫁。”
言安侯又如何没听出其中的嘲讽,胡子气的简直都要向上翘,可目光对上言二夫人冰冷的眸子,心里又蓦地有些心虚,嘴上却不饶人地颤抖着,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好,那我今天就无理取闹一回,你给我出去。”
言二夫人心里的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