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剑眉微挑,手心也覆住了言欢手里的温暖。
“我带你去。”
从前,她也进去不少次宋宣府邸,所以言欢知道哪儿处守备不森严,哪儿处最容易潜入内。
“看来,很熟门熟路?”
腰间一紧,喷薄的气息便覆着几抹酸味萦至言欢的耳边。
“是啊,要不怎么能带你进去?”
狡黠的睫毛微颤,灵动的双眸闪动着异样的别致。
手上的力度因思绪的分散而悄然一松,言欢便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脸上咧着几分嘻笑的讨好意味儿向李煦眨了眨眼。
有时,还真拿这丫头没办法。不过是开开玩笑,眨眼又成了她掌控局面,自己居然还甘之如饴。
言欢牵起李煦的手便往八王爷府邸西北侧的院处走去。
虽然这依旧有人守着,可巡逻的人不多,眼下言武又进府,这位置又靠近宋宣所召见的书房,守着的人应该被撤。
“咱们从哪儿进去?”
这儿虽没人巡逻,周围也没什么铺子,可城墙却比别处高上不少。自己一个人翻过去还行,但是带着言欢一块儿翻过去,恐怕容易暴露。
“从这儿。”
只见言欢将几块砖头扒开,一个狗洞似的口子便露出,看样子人只要趴着过,还是没问题的,但一股异味徐徐传来,这莫不是养马的地方。
李煦有些嫌弃打地看了眼那个洞,力臂灵巧地将其搂入怀中,薄唇覆在其耳边低语道,
“这养马的地方,就算咱们从这儿进房也会很远,路上重重设障之处恐怕比从正门进还要麻烦。”
一般人都会将谈论要事的书房放置府邸最中心的位置,而存在异味的马窖,则会放置府邸的偏僻之处。
言欢对此应深为熟悉,莫不是其中还有几分自己不知的玄机。
“宋宣的书房的确是在府邸中央,不过他真正与人谈要事之处便是靠近马窖的这个书房。除了要卫,其余人基本不得知。
宋宣生性警惕,也不会让人把守此处。”
这个秘密还是前世自己无意间所发现,而此狗洞砖口,则是从前在里处想零法子而为之。
那时可不是用来探听宋宣的政治秘密,而是平日里他老忙,自个儿想偷摸进去看看,宋宣是不是藏了哪位美人宠幸。
“行了,咱们快进去吧。晚了,咱们可就听不到要处。”
言欢知道李煦对那洞口有几分嫌弃,所以她让李煦先行进去。
扑鼻的马粪味儿进入口里,李煦一阵想要干呕退缩,可还没来的及行动,言欢便用脚将他的腚部往里揣,整个人便进入了马棚。
幸好地上没有过多的异物,否则李煦内心真的要崩溃。
“走,从那儿过去。”
言欢抿唇咧笑,灼灼颜华更盛灵致,手柔柔地将李煦手里的温暖一牵,李煦心里的那点儿不满又被暖意的春风给化开,嘴角也上沁饶笑意。
不多久,还真听到些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血浓于水这四个字还真是的不错。”
宋宣凛冽的唇音没有一丝温度,鬼斧神凿的脸却酝着几抹恰到好处的玩笑意味。
“上回,言三爷的事儿,我已经帮了忙,温子然,你也该放回来。”
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恳求,咄咄的殊死一博的杀人之意倒是冷冽而上。
“我知道,李煦那儿已经将言曦和三夫人放回去。
明日,将曦儿抬到府上,本王便立即放人。当初,本王答应,只要她将王修染解决,事成之后,便要将她抬到府上,做人可不能食言不是。”
想到那蠢妹妹又在其中掺上一脚,言武脑仁便觉着直发疼。有时候真觉着老不公,给自己安排至这样一个不堪而又不忍摆脱的家庭。
人各有命,她要作死,也不可能次次护着。
“便依王爷所言,明日我将言曦送往府上,将温子然接回府郑”
言武脸上杀气依旧不减半分,幽眸微深,似有无尽的不屈倔强。
“好。”
宋宣露出满意的笑容,修指将泡好的茶端至言武跟前,
“尝尝,这是上好的密云龙。”
宋.蔡潭铁围山丛谈》卷六:密云者,其云纹细密,更精绝於龙团。
而宋宣所得又为贡品之上,特拿来招待自己,恐怕不只是言曦和温子然的交换这么简单。
“王爷,有话不妨直言。”
简单明了又不失果断,言武雷厉的风格依旧如上战场一般。
虽这匹烈马孤傲了些,可好马亦是如此,若能将他召之麾下,储君之位便会容易许多。
“本王爱惜良将,现下达成同盟,日后登上皇位,你我二人未必不能谱写君臣佳话。”
“王爷言重了。”
言武委婉拒道,杯中的密云龙茶却是一饮而尽,幽眸中也覆上了令人难言的情绪,
“臣没有夺取下之心,只愿与美人相伴。”
男饶直觉有时也如捕猎的雄鹰般锐利,宋宣脸色一沉,薄唇便抿出几分与气氛不相吻合的温语,
“欢儿可是你名义上的堂妹,何况三爷的死与她也脱不了什么关系。留如此佳人在身侧,将军莫不会被杀父之仇而日日扎眼?”
言武闻言,倒是笑而不语,幽眸静静地一深,含着几分恭敬的嘲讽看向宋宣,
“如若真计较杀父之仇,恐怕我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话毕,言武躬了躬身,便飒而离去,拂走的寒意倒真让宋宣咧了几分笑意。
“这样的人恐怕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