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颜良知道张辽定是个难缠的对手,但还是低估了张辽的能耐,这几下应招变招仍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张辽虽不似关羽那么气势凌厉,也不似许褚那般蛮力可怖,但他的应变之快、招数之精都是颜良平生所仅见,自己若稍有不慎还真是会着了他的道。
好在错马而过后再要对上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颜良急催坐骑往前,拿面前的曹军骑兵好好发泄了一通。
这一下骑兵对冲,颜良是有备而来,张辽是仓促应对,加上河北骑兵在人数、士气和地利方面都占了优势,一阵之下大占上风。
除了张辽亲自带着一部骑兵冲出了敌阵,甚至后边一小半曹军骑兵都没来得及提起速,被如狼似虎的河北骑兵一阵猛冲给截了回来,一小部分转头往左侧步阵而且,一小部分更是转头跑到了河滩里。
颜良立刻带着人缀着这部分败兵的身后,去冲张辽步阵的侧翼。
张辽步阵刚刚收拢队形,阵型还未完全立稳,又被一部分骑兵溃卒给冲到阵前乱了阵型,哪里能抵敌的住奔行起来的骑兵,被冲得连连败退伤亡惨重。
已经与颜良所部骑兵相错而过的张辽见自家步阵危殆,急急拨转马头回身来救,这一回双方都提不起太快的速度,也就无谓是骑兵还是步兵,就在这一片狭小的区域内形成了一片大混战。
河北军终究是在人数和气势上大占优势,压着曹军一顿猛攻,张辽靠着个人的武勇左冲右突,然而也无法扭转被动的局势,眼前的战事又胶着了起来。
颜良在前线与曹军缠斗了一阵之后,就带着手下的精骑脱开战场第一线,环伺在曹军左右,时不时瞅准了敌方防御的疏漏处冲上前去狠狠啄上一口。
但张辽像个消防队长一般不停堵窟窿,哪里一现颓势他就移动过去补漏,在这个过程中又和颜良交过两次手,双方都无可奈何对方,也都不愿死斗,均是过上一两招就自动分开。
在河东边的曹操望见河对岸的局势又陷入僵局,心急如焚却不敢表现出来,唯恐影响了周遭士气。
一旁的许褚更是连连请战,要求涉水过去增援张辽,曹操见眼前的局势也不是增上一两个人能够扭转的,便不欲刚刚包扎好的许褚再上去拼命,心里正打着主意要不要歇鼓鸣金,让张文远不计伤亡带一部分人退回来。
正当河北军和曹军都以为眼前的战局胜负已定,只是时间能拖多久,双方的战损会有多少之时,从河北军的背后,白马方向突然冒起了一股烟尘。
这烟尘非是炊烟一般向上直冲天际,而是扬起到半空中往两边散逸开来且经久不散,有军旅经验的老卒都知道能够扬起这等规模的烟尘,定是有大规模的部队在行军,且行军的速度一定很快。
许褚望见远处的烟尘后对曹操道:“明公,有人来了有大股部队正在靠近。”
曹操随即抬头远望,果然发现远处有大团散逸开来的烟尘,但心中却似喜还忧,不知这来人究竟是敌还是友。
若是友军,从这个方向而来的只能是关羽的殿后部队,若是敌军,既可能是颜良的先锋军,也可能是袁绍一方的其他部队,故而他仍旧是心中惊疑不定。
这时候荀攸已经来到了曹操身边,他刚才也摔到了河里,比曹操的运气要背一些,被坐骑压到了脚,好在河底的泥比较松软没有压实,被救起来后只是有些不良于行,尚且没有大碍。
荀攸仿佛是看出了曹操的担心,劝慰道:“明公毋忧,颜良军中精锐已齐聚此地,所留在白马的多是老弱,此必是关将军击溃白马之敌前来救援,眼下的危局当可迎刃而解。”
曹操虽然知道荀攸多半是劝慰自己,但也着实希望他所料无差,不由自我宽解道:“但愿如公达所料,云长能顺利前来助文远一臂之力。”
这边厢曹操心中尚且惊疑不定,那边厢颜良自然也看到了这一股滚滚而来的烟尘,却立时心道不好,连忙调动骑兵脱开与曹军的接触,以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腹背受敌。
在颜良的安排里,白马北门外有近三千人,一半佯攻拖延,一半守营,而东门外有苏游所部两千余人,是为拿下白马的主力。
颜良也心知靠这些人,虽然人数占优,但肯定无法顺利困住关羽,凭着关羽的用兵能力和个人武勇,想要抛下白马撤离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所以他在带人追击曹操的时候也留了个后手,让司马张斐带着两千兵缀在自己的主力身后,一直保持着三到五里的距离。
哪怕是前线的战事最为胶着的时候,颜良都没生出过让张斐带人过来加一把力的念头。为的就是一旦关羽摆脱了白马城下的战局往援曹操的时候,能够将关羽堵在路上,不让其轻易靠近战场。
根据颜良的预估,关羽应当是早就到了,但他一直没有收到从身后传来关羽的消息,也就让他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始终无法放下。
而如今在这个最要命的节骨眼上,眼瞅着自己加一把力就能结束这场追杀的时候,居然从东边来人了。
张斐受自己特意关照过,绝不会擅自靠近主战场,而即便是张斐自作主张要带兵靠过来也不会进行得如此之急,以至于扬起这么大的烟尘。
既然来人不会是张斐,更不会是苏游,那迅速接近的人马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望着由远及近的烟尘,颜良低语道:“关老二,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