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某个小山寨堂内的孙松心中十分忐忑不安。
在飞燕寨时他虽然没有亲自登上寨墙参与防御,但寨内产生了多少伤亡,围山的大致有多少人,他还是心知肚明。
孙松甚至在心里暗暗认为,这次飞燕寨怕是难以久守了。
而在昨夜临行前,张燕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个大胆的决定,至今仍让他震撼不已。
不过,孙松对于能否完成张燕交托给他的任务也是心中没底。
在来的路上,他无数次思考当用怎么样的说辞来把此事说得既具有诱惑力,又不至于让高幹太过看轻了黑山军。
但他绞尽了脑汁,仍旧难有万全之策,心想为今之计只有随机应变了。
突然,后堂传来一阵脚步声,让胡思乱想中的孙松肃然一惊,收起念头准备应对。
高幹出身陈留冠族,与名满天下的汝南袁氏都有联姻,其个人的风姿仪表自然是没的话说,虽然带兵出征,居于山间,出来见客时仍然穿着宽袍博带,头戴高冠,身后跟着数名侍从,架子不可谓不大。
孙松连忙避席而出,躬身行礼道:“太原孙松,见过并州君。”
高幹大喇喇往主座上一座,也不回礼,也不客套几句让来人起身,只说道:“张燕可是已经窘迫不堪了?这回唤你来又有何言辞?莫非是让我出兵帮尔等打颜良么?如是这般那就毋须多言了。”
孙松直起身来答道:“我飞燕寨虽是受常山兵马攻打,然山势险峻寨墙高耸,仍旧牢不可破。张将军也并无意于强求使君为不愿为之事,使君毋须多虑。”
高幹不经意地问道:“那张燕要说什么?”
孙松道:“张将军言,如今飞燕寨虽仍安若泰山,但长此以往死伤必众,有意另谋出路,故而遣在下来与使君结好,以为后路。”
孙松的话说得很委婉,但只消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张燕这是有意投靠高幹。
这让高幹十分意动,毕竟张燕也是称霸黑山十余载的有名人物,若是真愿意投靠自己,定会使自己名声大噪。
且黑山部众不在少数,若是能尽为他高幹所用,那并州的实力也会大大增强。
不过高幹却也并不放心,因为张燕之前就接受过朝廷的招抚,然后又与朝廷对着干,若是张燕拿自己为幌子来应对颜良,事后又翻脸不认人,那自己岂不是沦为张燕的棋子。
高幹捋须沉吟片刻后道:“你黑山与颜良势如水火,若是张燕想以此为由让我帮着寰转,怕是难以成事,须知颜立善粗鲁蛮横,纵是我也不愿轻易招惹。”
孙松心道果然如张将军所言高幹并不愿担风险,便依着先前张燕的吩咐道:“使君却是会错了意,我家将军有言,他与颜良势不能善罢甘休,常山人想要攻入飞燕寨,必得从他身上踏过,岂会让使君两难。只不过以防不测,为自家子弟,以及茫茫黑山之中的部众们谋个出路,倘若使君无意托庇,那将军也只有让子弟部众另谋他途,说不得……”
孙松的话没说透,但高幹也听懂了大概的意思,便是你若不帮忙,那若是有什么变故,黑山子弟、部众也不会来投附他。
高幹心想如是你张燕亲自来投我倒还会有所忌讳,若是你的子弟、部众,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他仍旧心存疑虑,问道:“黑山之中还有如张坦、杨恪等实力不俗的豪帅,张燕为何却向我示好?”
孙松答道:“将军以为张坦、杨恪之辈目光短浅,能力有限,并不足恃,而并州使君势大兵强,更乃有德高士,宽雅有量,更在黑山危难之时资助粮秣,如今更亲自来救。若将军有个万一,能善待其子侄、部众者,唯有使君而已。”
不得不说,孙松这番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功夫相当厉害,把高价卖粮说成是资助粮秣,把带兵来摘桃子说成是亲自来救,一连串马屁拍得高幹十分舒畅,让他也觉得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高幹笑呵呵地说道:“我高某人别的不说,容人之量还是有一些的。”
孙松见事情有所转机,继续说道:“使君岂不见那颜良手下兵强马壮,且为人蛮横,行事无所顾忌,必有所图,难道就甘心看着此人在并州横行霸道么?”
高幹当然对颜良带兵在冀并交界地带大动干戈颇多不满,但却并不愿意因此交恶,说道:“颜立善固非善类,不过若是你想要让我去与他为难,那却也无此可能。”
孙松道:“使君误会了,在下深为使君而虑,并非要使君与常山人为难,而是使君此来对外宣称是进山剿贼,那自当提兵亲临虎头山下与颜良会合。如此,一旦有所变故,张将军才能派子弟、部众突围来投,既然是合兵进剿,想来颜良也说不出个不妥来。”
高幹闻言心想这倒是个妙策,若自己也出了力,到时候黑山贼向自己投降,颜良要怪也只能怪他名望地位不及,难不成还向我讨要俘获不成?
高幹捋须微笑道:“嗯!你是太原人?叫孙……?”
孙松忙道:“回禀使君,在下孙松,乃是太原中都人氏,亦是使君治下之民。”
高幹道:“哦?中都人氏?看你行事谈吐不似落草为寇的贼人,其中可有什么缘由么?”
孙松答道:“在下数年前本在冀州游学,后冀州兵乱,返归太原之时被张将军部众截下,好在张将军对在下颇为宽和,更令其子张方受学于区区门下,故而在下才感念黑山安危,来与使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