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的平丘县寺大堂里,陈正翻到文书末尾,只见末尾处一上一下盖了两方印章,上方一枚较大的印章内容为“兖州牧印”,下方一枚较小的印章内容则是“兖州主簿”。5八5八5读5书,o
仔细揣摩了两方印章一下后,陈正才把卷轴合上,高高举起交还到了“毕芬”手中,并且笑道“文书无误,还请令君上座。”
听到陈正此话一出,无论是毕齐、仇升还是跟随进来的扈从们都暗暗呼出了一口浊气,捏着刀鞘的手也放松了几分。
要说陈行之为何仅凭文书末尾的印章就能确定此道文书的真伪,还要从兖州的治理架构说起。
有汉一朝,自从汉武帝元封五年将天下郡国分为十三个刺史部,各置刺史以刺举监察各部治下的郡国守相等一应官员。
在随后的三百多年里,各州长官时称刺史时称州牧,为刺史时只主刺举监察之事,不预军政事务,为州牧时则除了刺举监察之事外,还得以参预州中军政事务。
但基本上还是以设刺史为主,以防州牧的过重,势大难制。
直至灵帝末年,各地刺史实际上已经不止行刺举监察之事,更多时候会干涉到郡国守相的权限。
当时各地黄巾之乱久久不能平息,时任太常的刘焉便建议在部分州设州牧,以宗室、重臣出镇,以安定天下,得到了朝议通过,皇帝准允。
再往后,董卓乱雒京,河东群雄并起,天下彻底混乱,那些有实力的或互相表举,或自己宣称领某州州牧,成为了地方上实际的土皇帝。八八读书,o
自初平三年原兖州刺史刘岱刘公山被青州黄巾杀死后,陈宫劝说并一力促成曹操入主兖州,而曹操就大摇大摆跳过刺史,自领了兖州牧,从此走上了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
到了兴平二年,曹操赴雒阳迎天子刘协后,当今天子才给曹操加了好多头衔,也把他“自领兖州牧”的“自”字给正式去掉。
但这时候曹操已经贵为司空,行车骑将军时,总兼朝政,哪里还顾得上兖州那一摊子事,所谓的领兖州牧不过是霸占着起家的基本盘不愿撒手罢了。
当然,兖州的大事仍旧要曹操下决定,但日常事务之类就全部交给了他的兖州牧班底。
在这个班底里,最受曹操信任的是主簿王必,其人在中平三年就奉命出使长安,为曹操争取到了不少的好处,更随曹操征战四方,有说曹操下定决心杀吕布就是王必在身旁怂恿。
这两年兖州的一应日常事务基本都是主簿王必说了算,就连曹操的兖州牧印章,都由王必代为保管用印。
而为了以示区分,由王必代为颁布用印的文书,都会在“兖州牧印”之后再加盖“兖州主簿”的小印,而这点若非是在兖州为官多时之人,绝对不会注意此等细节。
至于说鉴别印章的真伪,陈正也是个半吊子,他只根据常识来查验两个章的大小、字体、排列,感觉和自己之前见过的基本一致,便也就信了七八分。
陈行之倒是也想让专业人士来鉴定一番,但平日里负责与州郡文书来往的是县中主簿、主记,此二者与功曹并为县令最为亲近的身边人,在前一任县令辞官后,俱都装模作样地辞了职事回家,现下一个都不在。
对此,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拿着文书去县寺中保管存档的地方核对一番,真要提出这么个想法的话,怕是要把新任上司给得罪死了,便是县中同僚也不会附议自己。
陈正虽然心中隐隐觉得总有哪里不太对,但他知道如今在堂上也只能这般了,又自我开解到应该没有什么人胆大包天来假冒新任县令,便老老实实地交还了文书。
“毕芬”收回文书,感觉浑身都透着一阵轻松劲儿,转身走到方床上坐下,待面前属吏们也一一落座后说道“毕某德才不彰,值此危难之时,方才忝居守令之位,还望各位多多扶持,共应时艰。”
面对新任上司的谦辞,大家都混不当回事,他们大都认为“毕芬”这个守平丘令的“守”字多半是要去掉的,毕竟目前兖州牧是曹司空兼领,朝廷一应大事俱决于司空一人,司空亲辟的从事当个区区县令还是不在话下。
因而众多属吏们多有讨好“毕芬”的意思,一时之间堂内谀词大放,脸皮薄一些的听了估计都能臊得慌。
“毕芬”待众人稍稍告一段落,继续说道“近来袁冀州与曹公生了龃龉,冀州挥兵南下,如今已经到了阳武,而曹公在官渡集聚大兵驻守,欲要阻断冀州南下许都。”
“毕芬”此话一出,堂下顿时哗然,在座中的众人虽然知道袁曹已经爆发冲突,却消息迟滞,还没得知袁绍已经攻克了阳武,只要顺济水而下就可以到平丘。
此刻听说了最新战况,自是人人心中不安,寻思着这兖州自从吕布之乱后,好不容易太平了五六年,眼瞅着又要乱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毕芬”见自己一番剖析战况的话起到了应有的效果,继续道“虽说曹公预料冀州之意不在兖州,然我平丘据济水之畔,实为兵家要地,故而遣了健卒一曲随我同来,以镇卫平丘,控扼济水,此即为该曲仇军候。”
仇升适时地起身与在座众人打了个招呼道“在下仇升,见过列位贤达,往后某手下的将士们还要多多仰赖列位照应。”
在座众人都是县中各家各族的子弟,家业家人都在县里,听说有一曲人马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