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放走了,你可知,紫琊神石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让别的大妖们得知这个秘密,它们会放过吗?
”楼台水阁之中,飘过一阵幽风,吹拂下几瓣桃花散落在水中,黑色衣衫的女子踏着水面上的花瓣,轻声问着。
“我……下不了手。”许久,青瑶轻声说道。
“哎……”
黑衫女子踏着水面,清水如镜,倒映着她绝美的颜容。而水面上却并无一丝驳杂痕迹,这份修为,妥实深不可测,只听她说道:“青瑶,你是妖,他虽是紫琊神石所生,但若是他自身积蓄的神力能够被唤醒,假以时日必将修成神位,而你们之间恍若隔世,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幽兰姐,这些我都懂,可是,人与妖之间,真的如同天堑般不可逾越吗?如果能够和他在一起,哪怕让我放弃这一世千年的修行,那我也愿意与他厮守到老,不离不弃。”青瑶决然说道。
黑衫的绝美女子叫做幽兰,也是一只修为不亚于青瑶的妖狐所化,幽兰的妖身乃是九幽灵狐,与远古的九尾妖狐乃是同一血脉的分支。
只听她说道:“我们妖,自古以来,便是夹在神与人之中的。妖族与人族同时出现在这片世界上,只因我们妖族为了生存,需要以人为食,所以人族与妖族之间爆发了战争,人族凭借着族群数量和修炼道法的优势,将我们妖族,彻底的击败了。而作为胜利者的人们,则占据了整片大陆,我们妖族,只能被迫躲藏在暗无天日的深渊之底,受尽了排挤和屠戮。”
“而我们没有人族的修炼天赋,所以,没法踏足进天道的领域之中一窥究竟。我们如果想要证道为神,需要历经无数次天谴,无数次生与死之间的涅槃。而勉强成功的,也仅仅只是不入流的妖仙罢了。那些强大的盖世大妖们,为了追求天道,放弃了自己高贵的血脉和身为神兽的尊严,甘愿成为仙家的坐骑以供骑乘,方可永生不灭,在这无穷尽的天道洪尘之中,苟且生存下去。”
说到这里,她出现在了青瑶身边,看着她复杂深邃的眼眸,道:“而紫琊神石,秉天地造化而生,自成一体。你若是将那少年的本体炼化并完全吸纳,便会一跃成为我们妖族,千年难出的妖神!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你得到它么?”
“不。”青瑶将一颗小石子捡起,扔到了那澄澈见底的水中,溅起涟漪波光,她毅然说道:“姐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他的。就让我……任性一次吧。我想陪他走完这一世光阴,不管几度轮回,百年也好,千年也罢,君在何方,青瑶当如影随形,永不分离。”
她挥起衣袖,腾驾白练,乘风远去,转眼间便出了亭台之间,只留下幽兰独自望着那涟漪飘荡的水面,黯然蹉叹不止。
……
陆扬自作别青瑶后,星夜兼程,已经来到了长安城近郊的鹿鸣山脚下,这片鹿鸣山山脉与远方的八百里秦岭相连接,在那数千里以外,皆是葱郁一片,连绵不绝。更全无人烟,在白昼时,登高遥望,见鹿鸣山绵延千里,更有奇溪飞瀑,无限壮美,足以令人乐道。
鹿鸣山的夜晚清冷平静,树冠阴翳,遮蔽了这谷中数千载的皎洁月光,星空之下,巨人般的群山环绕连横,似直贯天穹般伫立。而那细微的点点萤光,在林中飞舞盘旋,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无意间擦亮了星灯点点。
前人曾留有古风诗文一篇,单道这云烟缥缈,似仙境般的鹿鸣山,真是好个人间胜境,天造福地。诗曰:
千峰入云渺星汉,万壑嵯峨惊梦魂。
壁立高崖松风起,瀑飞千花竟缤纷。
采菊南山随烟雨,清萧几回醒梦人。
盼得仙客长相慕,弦上花落莫惹尘。
但是在这鹿鸣山之中,白日里虽是一派人间胜境,更不见邪魅。但在夜晚之间,常有妖鬼行迹。故传言千百里鹿鸣山之间,有大小妖魔千百之数,皆昼伏夜出,寻人而食,便是最有经验的樵夫,也不敢在深夜孤身进入鹿鸣山中,唯恐被妖鬼所摄,尸骨无存。
陆扬一心贪行赶考,却不识得这等险要去处,直误闯入了这一片群山之中。只见黑暗里时不时便可见有黑色的蝙蝠自头顶飞过,荒芜乱草之间,有一道道幽蓝的磷火枭枭飘荡,耳中更是只闻得有百鬼凄厉哭号之声,极其渗人。只惊得陆扬脚下不稳,一跤直滚下了山坡去,落在了一处荒穴之中,好不疼痛。
他爬将起来,却见眼前一节醒目的断残石碑正耸立在乱草之中,他却识得上面古字,乃是大字十里孤坟是也,其地封土之下,积满了嶙峋骸骨,乃是一座乱石堆叠成的古墓。骇得陆扬大叫一声,手脚并用,便往山坡上爬去。
“这位公子。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石墓中飘飘荡荡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只见那墓门竟自然敞开了,从其中伸出一道骸骨手臂,将陆扬如同捉小鸡般的轻轻提将起来,便捉了进去,后者被那白森森的白骨手臂抓住,只惊吓得亡魂直冒,正好似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他拼力的挣扎,但是却怎么也挣不脱,被那手臂的主人一把摔在了地上。
他眼见在周遭碧色的妖火之中,满是大大小小的妖精,此刻都在望着他,有的甚至都流出了大滴大滴的口水,道不尽许多狰狞,陆扬顿时只觉得手脚惊得都酸软了,动弹不得。正是那:
胡狼凶狠,恶象雄强。山精据墓府,野怪称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