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国公大驾光临,寒舍恐怕容不下宿国公这尊大佛。”
牛子言赶忙拉了拉独孤武的衣袖,劝说道:“二郎,程伯父人很好的,你们肯定是有误会。”
“误会,人很好?”
独孤武一副诧异的样子望着牛子言,一本正经道:“人很好,会见面便说我要揍你一顿;是误会,会让自己亲卫动手打人?”
“小子,你可别乱说,是你大哥先动手的。”
“那也是你家亲卫先上前的,谁知道你家亲卫会不会动手,我大哥那叫防患于未然。”
程咬金冷哼一声:“老夫说要揍你自然有揍你的理由,老夫不也说了前来是报答你小子救下子言的恩情。”
“你说啊,你若说不出个理由,到时候就不是你宿国公的名声臭了,是你程家一门的名声都会臭大街。”
独孤武怒火中烧,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素不相识就说要揍自己,竟然还说有理由,去你大爷的理由。
“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此事因我而起。”牛子言叹了口气,说起了缘由。
缘由很简单,就是因为独孤武让牛子言多读杂书,少看些儒家典籍。
不过,事情的起因有些复杂。
这还得从牛子言从家中偷偷跑出去打猎开始说起。
因为天天被督促读书的牛子言烦了,便偷偷带着一队仆从外出打猎,家里的小郎君失踪,牛家和程家发了疯的四处寻找。
结果很显然,武德九年都过去了,两家人还是没能找到人。
今年年初,程咬金便被李世民任命为使持节都督,泸、戎、荣三州诸军事、泸州刺史,率军镇压铁山獠人叛乱,牛进达自然也跟着程咬金去了。
这一去便是六个多月,回来之后却见牛子言在家中认认真真的读书,不似以往一般心不在焉。
问清楚了牛子言失踪的缘由,牛进达和程咬金便把独孤武记在了心里。
然后开始打听独孤武的情况,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牛家的酒楼是独孤武出的主意,独孤武与杜如晦也有交情,然后又从杜如晦那里打听到了独孤武制盐的功劳,可以说最开始牛进达与程咬金对独孤武的影响很完美。
但是等到两人兴冲冲的回到牛家,找牛子言的时候,却见牛子言手中抱着一本《齐民要术》看得津津有味,对儒家典籍不屑一顾。
一问才知道是独孤武怂恿牛子言读这类杂书的,两人当然不乐意了。
正如牛子言所说,牛家祖辈都是文官,到了牛进达这里无奈从了军,算是辱没了祖辈的文名,就指着儿子能多读书当个文官,恢复牛家祖上文名。
但是,牛子言置儒家典籍于不顾,这便让牛进达和程咬金不满意了,毕竟在所有人心目中,儒家典籍才是读书人的根本。
独孤武怂恿牛子言读杂书,这是在断牛家的希望啊,甚至可以说是再断程牛两家的希望。
程家的小子就没一个会读书的,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都他娘的厮杀汉,程咬金其实也指望着牛子言将来能做文官,替将门争口气。
虽说贞观朝初立,文臣和武将的地位差不多,但是文人的地位历来便比武将高上一筹,现在尚且看不出来,等到牛子言他们这一辈便明显了。
牛子言身负两家人的期望,却被人怂恿读杂书。
这个怂恿牛子言的独孤武便让程咬金和牛进达不喜欢了,牛进达狠抽了一顿儿子,儿子却是犟嘴说二郎说的没错,性子不改。
牛进达不好对独孤武做什么,毕竟人家救了自家儿子的性命,但程咬金不同,一个外人怂恿自家侄儿读杂书,视儒家典籍于无物,这等人便要给个教训。
以至于,程咬金今日一早才会说揍独孤武一顿了却仇怨的话。
“就因为这个?”独孤武不满的望着程咬金。
“难道此事还不够?”程咬金没好气道。
懒得与程咬金多说,独孤武望着牛进达抱拳道:“牛叔叔也认为小侄让牛子言读《齐民要术》、《水经注》这等书籍无用,耽误了牛子言读书?”
牛进达没说话,但表达的意思,独孤武懂了。
独孤武叹了口气,抱拳道:“牛叔叔,小侄并非说儒家典籍不好,也未曾让牛子言不读,只是让他多看看杂书而已,小侄认为这没什么不好。”
“杂书不过闲时所读之物,岂能比得上儒家典籍。”
真的好想把程咬金打出门去啊。
独孤武瞥了眼程咬金,望着牛进达认真道:“儒家典籍固然好,不过像是《齐民要术》此等杂书亦不弱儒家典籍分毫,尤其是对于牛子言而言,《齐民要术》这等杂书比儒家典籍更有用。”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牛进达肯定独孤武不会无的放矢,颇有兴致地道:“二郎既然如此说,想来二郎便仔细想过,二郎你说说理由。”
直视牛进达那犹如刀锋般锋利的眼神,独孤武正色道:“我有几个问题请教牛叔叔。”
“二郎你问。”
“儒家典籍除了教人懂礼、守礼、明理和规矩之外,对怎样为官可有帮助?对了解治下之地的实际情况可有帮助?对怎样处理当地灾害可有帮助?”
三个问题问出口,也不等牛进达回答,独孤武补充道:“小侄亦读过不少书,子言亦读过不少,儒家典籍上所述仁心、仁德,不用牛叔叔说。”
牛进达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是因为没读过多少书,知识储备不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