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春院听竹小轩内,黄大郎搂着一个歌女,指着律子川对她笑道:“这位律大爷,运了一船蜀锦来售卖,蜀锦你可知道?”
那歌女娇软软地对着他脸上呸了一声,力度很弱,更像是吹了一口气,道:“蜀锦我怎么不知道?可惜没人送我!”
说完又走到律子川身边坐下,笑道:“律大爷,月儿敬您一杯酒,祝您蜀锦大卖!”说完喝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半递给律子川。
律子川开始施加黑面威压,月儿吓得一振,酒泼了些在裙子上。
黄大郎哈哈大笑起来,对月儿道:“你别泄气!跟你没关系!我这律兄大约前世是个和尚,一向不近女色的!”
月儿毕竟是丽春院的人,反应很快,立即笑道:“律大爷前世做和尚积了福,这辈子才有这么些财运的呀!”
律子川脸色有点怪怪的,但是没说什么,只对黄大郎道:“黄兄,下个月知州大人生日宴那事……”
黄大郎拍着胸膛道:“律兄你放心!知州大人生辰,我铁定带你进去!不仅带你进去,兄弟我一定帮你找到买这船蜀锦的大主顾,包你赚钱!”
月儿凑趣,又说了许多发财的话,听竹小轩之内喜气洋洋,黄大郎的笑声老远都听得见。
青枝回到酒坊,立即安排帮工们送两桶酒去丽春院,又嘱咐他们已说好钱货两清,把银子带回来。
几个本地帮工听见丽春院,都怪怪地看着她,但想到柳依依的模样,又觉得很合理。
苏大还在过滤室工作,青枝寻过去,将柳依依帮着卖出两桶酒的事情说了,又道:“我看那个东家好像挺满意松液酒的口感,以后没准还会再续买。”
苏大也高兴起来,不住地说总算转运了。
直到他从帮工们那里听说了丽春院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青枝!青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娘在丽山日夜担心你,你想卖酒我知道,但是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我在黄龙镇也去花楼卖过酒啊!”
“那次是律老板跟着你一起去的,那哪里一样?这个柳依依,虽然心不坏,但是我听帮工说她以前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跟咱们始终不一样,你还是小心些!丽春院千万不可再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青枝啊,你别不放在心上,黄龙镇和梓州城不能比啊!梓州城要把人变坏的!这梓州花花世界,到处都是好东西,都是钱!就和那染缸一样,咱们若是不小心,就被染了色!”
嗯嗯嗯,律子川就彻底被染成了黄色!
青枝见苏大急得额上青筋爆出,显见得是真心为自己着想,赶紧反复保证不再去丽春院那种地方卖酒了。
反正她也不想在那里偶遇律子川好吧?
夜已很深。
律子川回来,一眼瞧见青枝坐在门槛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会着凉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
“最近打探到了一个线索……”
“我困了,先去睡了。”青枝起身把门关上了。
谎言一句也不想听。
酒坊的日子一如平日。
杨团练有个好友月底成亲,定下了不少松液酒,苏大与青枝都非常忙碌。
又有一天,丽春院那个老仆人突然找上门来,说要二十桶酒,这么一来,苏大与青枝简直忙得要飞起。
苏大忙中抽空,找写字先生写了一封信,将最近这几单生意详细告诉了董湛,怕陈氏听见担心,没提丽春院是做什么的。
不知不觉忙过了杨团练好友的婚礼,青枝才又觉得清闲了些。
这日正好柳依依过来,两人在账房说话,柳依依道:“丽春院的银子你都收了两回了,总该去买点衣裳首饰了吧?你爱干净,这两套衣服洗得这么勤,都旧得不像话了。”
最近生意稍微好些,手上有了银子,也该改善改善生活了,青枝答应下来。
梓州城和丽山一样,大红大花的面料更贵一些,所以她只选了两身素色衣裙,生意前途未明,不舍得买金银首饰,还好梓州城有许多绢花、发带等,买回来梳头打扮,也非常清新可人,作为现代人的青枝觉得比金银簪子钗子好看多了。
柳依依上下打量几次,笑道:“青枝妹子长得真好看!我看着都馋!”
……这是什么形容?
“下个月知州的生日,大宴宾客,你随我去开开眼界吧!带着你这样一个标致的姑娘,我也长脸。”
“可以吗?太好了!”可以看见真的、活的有钱人哎!
“本来不可以的,只是知州府上老夫人喜欢我,杨枣儿前面的老婆整日在佛堂,不愿意去这些宴席应酬,我能做主!”
“太好了!依依你最厉害了!”
“你到时候就拿点你们酒坊的酒去做贺礼就成。送礼的人多,你送什么知州都不会注意到你的,还不如省点钱。”
“好!”
宋青枝提着买来的大包小包回家,又开心地告诉了苏大要去知州府参加生日宴的事情。
苏大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这可是知州老爷啊!青枝你瞧了回来告诉我知州老爷是个什么模样儿!”
“好好好,没问题!”
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知州生辰宴那日。
青枝不会太难的发髻,特意托了酒坊邻居娘子给自己梳头,那娘子喜欢她平日里和气可亲,使出浑身解数,给她梳了一个垂挂髻,耳边虚虚地垂下发丝,用的湖绿发带,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