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母女二人推着车走到南门,靠近城门的小树下已被另一对卖馒头包子的夫妇占去,青枝只好将车停在远些的地方。
这一阵都是陈氏收钱,青枝包包子,母女合作已经很熟练,很快开始断断续续有人来买。
等到差不多到了该青豆上学的时候,陈氏就先奔回家中,青豆懂事,早上起来自己拿碗中馒头吃过,陈氏回家助他洗漱穿衣,牵着他交到私塾,再奔回来南门接着收钱。
这日正值陈氏回去送青豆,青枝低头包包子,见有客人来买,赶紧放下面皮,递过去包子找了钱,洗了洗手,又回来接着包,不想这日人多,一下子连着来了好几拨客人,青枝手脚虽灵活,也累得一头汗,还好客人们都满意而去。
旁边卖馄饨的苏大哥看见,赞道:“青枝你手脚真麻利!”
青枝抿嘴笑了一下:“讨生活嘛!”
旁边卖豆腐的李大妈也凑过来道:“可不是!说起讨生活,大家都不容易!这阵子豆子价格高,我豆腐还不敢涨价!怕没人买!”
青枝点点头,道:“这阵雨水不好,葱也涨价了,生意不好做!”
大家一起七嘴八舌说起物价来。
宋青枝:果然古今中外一提物价每个人都有话说。
正说着时,对面包子铺的娘子走了过来,先笑着客客气气地问李大娘道:“大娘,五两的银票找得开吗?”
李大娘嗤笑了一声,拍拍心口道:“我全部家当也没五两!”
苏大哥也笑着摇头。
那娘子因为占了青枝树下的位置,迟迟疑疑地不好问青枝,正要往回走时,青枝道:“我待会要去弟弟塾师家交束脩,刚好有五两左右碎银子。”
那妇人惊喜意外,赶紧道谢,青枝淡淡道:“都是同行,互相帮助应该的。”
要说不气他们,那是假的,但是没有铁拳,只能这样和软一下关系,至少不要搞僵。
从此两家仍争夺地盘,可是见面那妇人与青枝总会无事一般笑着招呼一两句。
有过了一阵,这日城门乍开,一大队骑兵冲了进来,众人都齐齐避让,交头接耳各种猜测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从守门的军士那里得了消息:是京城来的人,通知朱县令调离此处的。
苏大哥赶着问道:“是升官了吧?这朱县令在丽山镇做了十年县令,最是疼爱百姓的,也该升官了!”
旁边站着一个看热闹的镇上茶楼掌柜,他身穿长袍,将脸一别:“那可未必!朱县令以前惹过麻烦的!升官?哼,难!”
大家果然纷纷开始问什么麻烦,茶楼掌柜心中得到极大满足,抿了一口茶壶嘴,道:“这朱县令,你们道是谁?正是十年前的梓州知府!”
李大娘乐了:“咳!我还以为你有啥大新闻!以前是知府又咋了?知府降职做县令,肯定是得罪哪个大官了呗!这次未必升不了官。”
那茶馆掌柜见到围观群众竟然这样没有政治常识,正想拂袖而去,架不住倾诉欲爆棚,耐心低声道:“当年律将军家满门抄斩,你们难道不知道?他府上唯一的公子被人救出,上面震怒,责怪朱知府协案不力,要问斩!
亏得那时梓州一方百姓哭喊请愿,又有张右相亲自说情,这方免了死罪,降职到你们丽山这犄角旮旯里面来做县令,他这辈子保住命不错了!还想做官?”
茶馆掌柜本是外乡人,在外混不下去,来丽山镇开茶馆的,虽然在丽山镇住了好些年,心中却一直瞧不起这地方。
众人听他诋毁丽山名声,不乐意了,连朱县令也不提了,纷纷喊道:“丽山镇怎么犄角旮旯了?咱们这里什么没有?!酒楼便有三大座!”
陈氏原本听得入神,回头见青枝双眼怔怔的,手中一块面皮扯得稀烂,馅子也洒得到处都是,赶紧走过来收拾,又问道:“你怎么了?不是病了吧?!”
众商贩都是平日极熟悉的,闻言纷纷看了过来问东问西,宋青枝赶紧谎称头晕混了过去。
官职变更,即便是县令这种父母官,众人的关注也不如猪肉每斤的价格那么多,很快大家都把这事忘了。
宋青枝一边捏褶儿,一边想朱县令若是早些调走,也许律子川也不用远走逃避。
但如今说这些也无益了。
没过多久,新县令到任,青枝这样的小商贩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与平日不一样的地方,过了几日,突然有一队小吏过来收费,说是县令管理市面使用。
南门外大家叽叽咕咕一阵,始终不敢不交,都掏出钱来。
谁知从此开始过几日这些小吏就来收费,一旦不给,就会踢倒铺面,泼洒商品,众人都是小本营生,哪里经得住如此折磨?
陈氏头发都愁白了一半。
宋青枝觉得这个新县令好像不是什么好官……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快南门外就开始轮流派出一人去守望,一见“管理市面”的小吏们过来就出声警示,大家撒丫子就跑。
宋·我在古代跑城管·青枝:跑跑锻炼身体本来挺好的,但这车实在太特么沉了!搞不定!
因为跑得太慢,被捉住重罚两次之后,宋青枝开始严肃地考虑改行:再这么罚下去,老本都没了!
李大娘他们倒是影响不大,他们已经练出来了一身将东西飞速收回担子,扛起担子就跑的功夫。
也许我也能挑着担子卖包子?
……
其实早餐车的机动性不输担子,而且更稳定,又省力,问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