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员工正相对吃着面条,探讨着‘好看’这个深奥的话题,孙二娘突然问道:“青枝,你怎么不买新衣服?我发的工资难道不够多?”
宋青枝疑惑地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我衣服挺好的啊!也没破,也干净,补丁也打得非常整齐。”
孙二娘不愿听了:“你们这些村里上来的人就是这样!衣服不破就行了吗?衣服它得好看啊!人靠衣装马靠鞍你没听过?”
嘤嘤嘤老板你没事干嘛嫌我们乡下人?明明是你们城里人穷讲究浪费钱。
“等我攒够钱,把娘和弟弟接到丽山镇再买新衣服,现在这两套够穿了。”
想当年暴发的时候,我也是花一两银子买过衣服的人呢!
想起当年勇,青枝心中不禁感慨,那时她刚穿来,还是前世消费时代的生活习惯,不知道古代大部分人对物事都是珍重珍惜的。
以后那种挥霍一空的操作,还是少一点才好。
孙二娘听了她的理由,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家祖祖辈辈在宋村,你娘舍得搬到镇上吗?再说了,种地才是正理,说书先生说士农工商,农排在商的前面,何况咱们做小贩的。”
宋青枝吃了一口面,低着头道:“我家在乡下住不稳。”
“……我瞧你人挺好的啊,弟弟又还小,难道是你娘不会做人?”
乡下住不稳一般都是犯了众怒,孙二娘直率,顺嘴就问了,没想那么多。
宋青枝叹了一口气,正要把芦荟的事告诉孙二娘,院门传来敲响声。
宋青枝赶紧抢着起身开了门。
呵呵,张大娘,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来瞧我吃没吃肉?”
张大娘尴尬地扭着脸笑了一下:“青枝,你都成了城里人了,那肯定是天天吃肉啊!真是好福气哟!”
说完就要挤进门来,青枝无言地伸手挡住了。
张大娘脸皮虽厚,也禁不住红了脸,但想到家中地上长的蚧虫,又堆上假笑来,从身后掏出了一只肥母鸡。
她将肥母鸡使劲往青枝怀中塞:“这只鸡我家那大闺女亲自养的,养得可肥了!青枝你拿去补身体啊!”
青枝沉着脸推脱不要,架不住两只鸡爪不停在身上抓。
诶……老板刚嫌弃完这身衣裳,现在更脏了。
孙二娘一开始以为是同乡上来瞧瞧,没怎么上心,但见青枝面有怒色,几步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张大娘见有外人在,立马戏精上身,一言不合哭了起来:“青枝啊!我家闺女马上要出嫁,家中积蓄都办了嫁妆,一家四口这一年的吃的,都得在这几亩地里面刨啊!
如今地里长了蚧虫,董少爷说药是你配的,说你不让给我家,全村的地都是好的,就我家的地有虫,众人看我家几口都像看瘟神一样。青枝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张大娘家药水了?董湛坏我名声!
哦……对了,他好像说过要帮我出气。
呵呵,张大娘,报应来得太快像龙卷风吧?是不是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宋青枝叹了一口气:“我狠心?你忘了你当时说芦荟长虫是我害的,让我娘卖了二亩地赔偿?”
张大娘抹起眼泪来,她没怎么来过丽山镇,进了城害怕,而且青枝身旁站着的红衣女子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她不敢放开闹。
孙二娘听了两人对话,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冷着脸道:“进来说吧!邻里看见不像话。”
张大娘别别扭扭地走了进来,孙二娘拉着青枝坐下,让她接着吃面,一边对张大娘道:“你和青枝不熟,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面是没用完的馅炒成的肉酱面,肉酱不少,老板员工吃起面来。
张大娘凑上来,赔着笑道:“青枝,你娘说了,不给我家打药也不行啊,回头这害虫得到别人家的地里去了。你就开个口吧!”
宋青枝心中根本没想过不给张大娘家药水,但是想到这大妈几次给自己添堵,便只挑起一根面条,假装漫不经心道:“宋村的人骂我是祸害,你觉得祸害能随随便便就开个口给你药水?”
张大娘逼着自己咧着嘴笑起来:“谁敢说你祸害我打上她家去!青枝多出息啊!这药水不是还是你在城里找着的吗?”
呵……药水。
要是没有药水,也没有董湛帮忙,我宋家三口已无立锥之地了。
青枝想着,怒上心头,但回头又见张大娘穿着一件带细滚边的单棉袄,一见就是为了进城穿上了最好的衣服,也不管现在正是夏月高温。
张大娘热得浑身发痒,空腹走了半天山路,肚里又饿,心中着急田地长虫庄稼又毁了,又想着不知女儿婆家会不会退婚,又想儿子不知可还能娶到妻。
五十来岁的人,想着想着,眼圈红了起来。
青枝看不得年纪大的人受罪,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赶紧回去找董家管事的说一声吧,让少爷赶紧安排药洒上,不然虫害扩大糟了。”
张大娘喜得浑身更痒了,眉开眼笑道:“好好好!青枝啊,你真是是个好人!难怪天天有肉吃!”
张大娘将母鸡放在桌子旁边,又迟疑道:“你要不要给我个凭证什么的?”
青枝失笑:“不用!就这么大点地方,董少爷不必怕你骗他的。”
张大娘放下心来,使劲将那母鸡按在桌下:“那我赶着回去了哩!走了啊!”
青枝指着那只肥肥的母鸡道:“你带回去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