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哈大娘拿着余下的烩面回去了,苏岚见梅格洛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试探道:“表哥,我家的炉子烟囱最近总堵,房里都是烟,熏得苏麻苏圆睡不好,你帮我看看好吗?”
梅格洛作为头人的儿子,使命感很强,最热心帮助牧民们解决这些小烦恼,立即答应下来。
苏岚走在他身边,梅格洛牵着马,一起回了苏家。
苏家平日没有男子,苏二姨不管事,苏岚劳作繁忙,家中除了烟囱,需要修补的地方还很多,梅格洛一一细心地弄齐整了。
苏岚崇拜地看着他,见他手上都是烟囱的黑灰,又打了一盆水让他洗手洗脸,她格外试过水温,是最舒服的那种温暖。
梅格洛洗完手,叮嘱了苏岚几句,便要动身回家,苏岚笑道:“表哥,方才那烩面我不爱吃,没吃几口,现在有些饿了,一个人做饭吃饭有些傻气,不如表哥你陪我再吃一点?”
梅格洛心中视苏岚比小孩子大不了多少,听她这么一说,非常心大地道:“那烩面挺好吃的啊,哈大娘的手艺!”
苏岚一副委屈的样子,梅格洛想到姨母平日不怎么照顾她们三姐妹,自己与父亲也嫌着姨母,平日不如何敢照顾她们,赶紧笑道:“那你快做点自己爱吃的吧!我吃不下了,不过我会等你吃完再走。”
苏岚早已猜到会是如此,怕毡房会有食物气味,烧水煮了一些清淡素食,又拿了一些风干羊肉出来,预备梅格洛想要吃。
她将桌子摆好,放了两副碗筷,笑着招呼道:“表哥,吃饭了!”
梅格洛本在修理什么,闻言也走过来坐下,看见桌上酒瓶,笑道:“你家怎么会有酒?”
“娘有时晚上睡不着,喝了助眠的。”
烧酒很贵,平时苏二姨都锁在小柜子中,苏岚今早将柜子砸开才拿出来的酒。
她倒了大半碗给梅格洛,又给自己也倒了大半碗,举起碗道:“表哥,如今牧队有了纺织机,在梓州又有了销路,以后大家再不用担心衣食了,这都是表哥的功劳,我敬表哥一杯!”说完仰头把烧酒全喝了。
一根辣辣的线从咽喉只烧入胃中,苏岚没有喝过烧酒,不知道酒性竟然这样烈。
梅格洛笑了起来:“没想到苏岚你也会担心牧队的前途大事,懂事了。”也仰脖将酒干了。
他酒量虽好,平时饮的多是马奶酒,烧酒喝得不多,见苏岚面不改色喝了一碗,想着大约是低度酒,没有多想就全喝下去,果然胃中立即烧了起来。
苏岚将风干羊肉推了过来,道:“表哥吃一些吧。”又自己也拣了一些菜羹入口。
梅格洛不好说什么,心想姨母行事不谨慎,大约平日给表妹喝过烧酒,是以表妹酒量极大,这样一想,倒不好意思提醒烧酒不得多喝了,显得好像自己酒量不如表妹似的。
苏岚慢慢给梅格洛满上酒,他都不动声色喝掉。
等到一小坛子烧酒喝尽,苏岚方道:“表哥,我身上有些发热。”
梅格洛笑起来:“原来你是不能喝酒的!我瞧你眼睛也不眨喝完一碗,还以为你在家时常喝。你快去躺一会儿吧,我该……”
苏岚一双妙目含水,紧紧盯着他:“表哥,那时我随娘回来这柯拓山上,第一眼瞧见你,浑身就是这般发热的。”
梅格洛怔住,一时难以置信,却见苏岚满脸通红,双目含情,不似作假,他酒醉头晕眼花,站起身来:“你……你喝醉了说胡话,我该走了。”
苏岚也站起身来,软软靠在他怀中:“表哥,我对你日思夜想,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梅格洛低下头,苏岚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唇红齿白,肌肤细腻,他突然想起牧队的人都说表妹是附近几座山上最美的少女;又想起有时大娘们会打趣似的问他几时‘亲上加亲’。
他当然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但是……触唇温暖,是苏岚亲了上来。
梅格洛没有抗拒。
夜已很深,他走过一地狼藉,出门上马离开了。
第二天,梅格洛没有来青枝家。
这日苏岚放羊回来得早,去青枝家接妹妹,哈大娘见她过来,奇道:“我们正说着你表哥呢!昨天那梅花纹样织了一半,今日竟不见踪影。不知是不是下山去了?”
苏岚微微低头,笑道:“谁知道呢?”
哈大娘不过是随口一问,也不留心,赶着回家给哈大爷做晚饭去了,放羊的人在山上一整天,只有一点干粮,回到家一般都是又饿又累。
苏岚让两个妹妹去打一点水回来,等到毡房中只有她和青枝时,终于忍不住得意地道:“表哥昨天晚上和我回毡房去了。”
青枝正忙着和面,闻言只是应了一声,随意道:“我记得,烟囱修好了吗?”
苏岚走到青枝身边:“修好了,表哥还在我家睡了。”
“嗯,赶夜路确实不安全,这阵子天气又冷。”
“是和我一起睡的。”
嗯?姑娘,你说的‘睡’和我理解的‘睡’是一个意思吗?
青枝狐疑地看了苏岚一眼,苏岚的表情告诉她,就是同一个意思!
宋青枝的八卦之魂滚滚燃烧,强忍住激动道:“你不怕苏二姨知道啊?”
毕竟古代对这种事情好像还是比较看重的。
“我娘知道了也没什么,我不怕她。”
宋青枝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非常关键的问题:“那……有……那个,孩子了怎么办?”
苏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