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罗兰猜测的那样,法尔肯走了。
教堂后院中,老人面带微笑,睡熟在木板床上。
镇民们自发地站在教堂前,没有任何人说话,很安静。
只有一些感性的女人在偷偷抹着眼泪。
镇民们都清楚,法尔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前往神国,是每一位虔诚信徒的心愿。
只是对于镇民们来说,他们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亲人,也使去了一位庇护者。
自从法尔肯来到红土镇的几十年,他为镇民们无偿治病,疗伤。甚至是平衡红土镇的势力,和镇长谈判,降低一些税收,让普通人的日子不那么难过。
有法尔肯在的日子,才是生活。
但他现在走了,以后的日子可能叫做生存。
镇民们很迷茫。
镇长来了,镇民们让开一条通道。
罗兰来了,镇民们再次让开一条通道。
镇长留着两撇小胡子,算是个比较帅气的中年男人。他拄着黑色的拐杖,看着床上的法尔肯,面露哀伤之色。
虽然没有转头,但似乎是感觉到了罗兰的到来,镇长落寞地问道:“他走前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罗兰站定身体,摇摇头。
看着法尔肯脸上安静的笑容,老镇长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朵皱巴巴的白色七瓣小花,放在法尔肯的胸口处。
看到这朵花,很多镇民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罗兰没有注意到其它人的表情,他现在有些伤感。近两个月来,法尔肯对他帮助良多,也算是进入到这个世界后的领路人,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永别。
他沉浸在忧伤中,没有看到其它人古怪的表情。
另外罗兰觉得,生者为死者献上花朵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他却不知道,在霍莱汶国,在红土镇,这种花儿,是儿子祭奠父亲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是默认的风俗。
“安葬吧。”镇长语气淡淡地说道。
四个年轻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法尔肯抬起,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白棺中。
自从法尔肯知道自己的死期后,他就在床边备好了这样东西。
白棺合上,抬了起来,人们让出一条通道。
埋葬地点就在后院,几个年轻人已经在那里控出了一个长坑,还在坑前立有一个方型的石头墓碑。
白色的长棺被吊入坑中,一些妇女拼命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镇长抬头望天,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涩得厉害。像这样的时候,最好是下雨天,再不济阴天也行,但现在却是艳阳天,太阳照得人的脑袋发烫。
然后镇长的眼睛差点被照瞎。
这次罗兰没有跟着过去,而是走到了一旁,看着镇民们陆续从山下赶来,将教堂的后院塞满,更多的人则站在教堂的院子里,静默无声。
或许是罗兰第一次参加他人葬礼的原因,也或许因为这是个游戏的关系,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明明是有些伤感的,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点想笑。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想笑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看到了法尔肯安详的笑脸。明明是死掉了,却笑得那么开心,不把自己的命当成是一回事,这老头子也真是会作怪。
随后他也看开了,既然死者都不觉得死亡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自己一个活人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只是想通归想通了,他还是有些郁闷,因为以后世间再也无法尔肯此人,想到这点就有些寂寥。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正要离开,一转身,却看到有个褐发白袍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人很笑得很温和,看着也很眼熟,甚至还有股亲切感,但罗兰还是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因为这个年轻人是半透明的,透过他的身影,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远处的山林。
鬼魂?还是隐身术?
这年青人轻笑起来:“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声音很温和,很耳熟……然后罗兰睁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回头看看教堂后院处,想必那里的白棺已经被掩埋起来了,然后他再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太敢确定地问道:“法尔肯?”
“是我!”年青人点点头。
罗兰再次看向四周,发现人们并没有发现法尔肯,即使偶尔有人的视线扫过这里,也没有觉得任何异样。
“普通人看不见我。”年青版的法尔肯笑道:“只有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与我交流。”
“你这是算死了,还是算活着?”罗兰下意识围着法尔肯绕圈子,满是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吧。”
“这要看从什么角度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我已经死了。因为他们看不到我,也没有办法和我交流,我甚至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的生活中,从此就再也没有法尔肯这个人的痕迹。”法尔肯指了指罗兰的脑袋:“但对于你们这样的职业者来说,我还是活着的,只是生命形式发生了改变而已。”
法尔肯这话说得有道理,罗兰也觉得对方应该是活着,脱离ròu_tǐ,化成纯粹的精神。看到熟人并没有真正的消失,他心中那点小小的郁闷也就随之而散。
然后他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成为一个灵魂在村子里游荡?”
“我会去神国。”法尔肯苦笑一下:“我记得我和你说过。”
“但是……”罗兰看看左右:“怎么去?”
“女神的使节会来接我,届时神国之门会打开,时间应该快到了。”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