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外面的人都在传我们谢家闹鬼了?”谢夫人神情有几分扭曲,捏着素白杯子的手上有着纤细的青筋暴起,足以看出她忍得多么不容易。
“是……是那些市井小民胡说八道的……”苏妈妈心底打个颤,不由得想起了眼前夫人曾经的手段,双腿就有些打颤。
“胡说八道?”谢夫人真的是被这个蠢货给气着了,“胡说八道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嗯?”
想她嫁进谢家这么多年,谁不夸一声她治家有方,哪次宴会不是风风光光的,而如今竟然传出了这样“闹鬼”的荒谬事,这不是对她毫不留情的嘲讽吗?
而坐在下方的谢明顾仅仅是微抬了下眼皮,唇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而后站起身来,“母亲,何须动气,把嚼舌根的人找出来便是,何苦气坏了身子呢?”
她言笑晏晏,似乎一丁点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真的闹鬼,找个法师治一治便好。”
“明儿,你不懂。”谢夫人看着明丽绝艳的谢明顾,突然就觉得心底有个地方钝钝的疼,疼得她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眼下正是你议亲的年岁,这样的事情一出,难免不会对你的造成影响,唉,千日防贼却还是被钻了空子。”
谢夫人想的很简单,谁不知道瑜国的求亲使团已经在路上了,多少达官贵人都铆足了劲儿在这儿等着呢。
想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谢明顾,可是金陵城中的并立双姝之一,而另一支花儿,是韩相爷家的千金韩甜雅。
这样一来,谢明顾的名声未必不会受到影响,想想苏妈妈传回来的话
什么“谢夫人心狠手辣,这些年手上沾了多少血迹,这不是有人回来复仇的吧”……
什么“谢家那么多莺莺燕燕,莫不是阴盛阳衰,谢家怕是快要不行了吧”……
什么“谢家二小姐病恹恹了这么久,莫不是谢家的风水不好”……
什么“可能是谢家大小姐风头太盛,引得别人不快,给谢家下了诅咒吧”……
一句句,像是戳到谢夫人的心窝子里去了一样,生疼!
“母亲,且放心,父亲说过,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明儿不怕。”谢明顾忍住心中的冷笑,什么影响议亲,是怕影响你“卖女求荣”吧,那个什么瑜国的世子,是肥是瘦,是高是矮半点都不知道,也只有“母亲”才会这样放在心上吧……
“唉,傻孩子,过几日便是宁王府的花会,你且回去好好准备吧。”谢夫人摆了摆手,谢明顾便明白接下来的话不是她能听的了,行了一礼扶着蜜儿的手走了出来。
“蜜儿,你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人传出来的话?”谢明顾这下是真的笑了起来,“父亲在哪里?”
“老爷应该在书房处理公务,小姐要去找老爷吗?”
谢明顾点了点头,朝着蜜儿摆了摆手,“小七陪着我就行。”
谢夫人坐在堂上,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妈妈也不说话,苏妈妈见她捏着杯子手放在桌上有规律地一下一下地敲着,这才爬了起来,站到谢夫人的身边,重新换了一壶热茶。
“夫人,老奴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回话的。”说着,她悄声退到谢夫人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肩。
“嗯。”谢夫人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若是被我查出来……”
“夫人,谢管家找到那个散播谣言的男子了,需要现在便问话吗?”门外,一个小丫头拜倒在地上,低声说道。
“哦,这么快?”谢夫人眼前一亮,“将他带到大厅去,另外,把老爷叫过来,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的魑魅魍魉!”
大厅上,一个眉目较为清秀的男子跪在正中间,眼中还有几分惊慌,他本来就被吓得不轻,跑到长安街的小酒馆喝了半夜的酒才被送回家中,浑浑噩噩地病了几日,结果就被带到了谢家。
他看着厅上端端正正坐着的谢夫人,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掉,小声地辩解着:“夫人,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当时是真的看到了的……”
“闭嘴,夫人没让你说话。”苏妈妈大喝一声,吓得男子一下子摊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这点出息,应该不至于撒谎。”苏妈妈贴在谢夫人的耳边说道,谢夫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抬头便见到谢之逸大步走了进来,而后面紧跟着谢明顾。
“老爷,您来了。”见到谢之逸,谢夫人赶紧站了起来,“这个男子便是那传播谣言的人。”
“嗯。”谢之逸不冷不热地答了一声,连一个眼角也没有给谢夫人,待得坐下之后才恍然想起来一般,淡淡地加了一句,“夫人坐,明儿也坐。”
“你是何人?”见谢之逸到了,谢管家便上前一步开始问话。
“小人,胡桥……长安街上胡家当铺的……”
“胡家当铺的?”谢管家重复了一句,转头对着谢之逸说道:“老爷,这胡家当铺是我们家的产业之一。”
“哦,那可真是巧了。”谢之逸皱着眉头想了想,“胡桥,你就把你看到的原原本本地说清楚,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的。”
谢之逸的态度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胡桥哪里还敢有二话,赶紧组织语言,将那日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全部答了出来。
而没曾想,他越说,谢明顾的神情越奇怪,这人说的那个女子,怎么……怎么那么像叶朝漓呢?
“明儿,你怎么了,为何神情如此奇怪?”谢夫人原本正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