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丝,天色阴沉,延青山脉东边的通县再次迎来了一个雨天。
潮湿的空气带着夏天特有的凉爽,在通县城内弥漫,笼罩着大街小巷,宅院草屋等每一处地方。
茶楼内,水汽滚滚,缭绕如云雾一般。
知县周文同一身便装,坐在雅间内,动作娴熟地泡着茶,对面坐着一直低头的阿秀。
“阿秀娘,听老身一句劝告吧,如今州赛已经结束,那乙一必定失败无疑,没有了天选者身份的保护,乐家一定会对他下死手的,你和杨老三这些一时鬼迷心窍跟随的人,肯定也会受到牵连,知县大人不忍心看你被乐家迫害,因此愿意将你纳为小妾,有了知县——”
茶桌的侧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苦口婆心地诉说着。
阿秀抬起头,目光犹如钉子一般,直视周文同,“这是你的意思?”
周文同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正欲开口,旁边的婆子再次插嘴道:“阿秀娘,如今你要大祸临头了,知县大人愿意伸出援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阿秀冷笑一声,道:“他明明没有妻妾,娶我却只愿纳妾,这不是摆明了作践我嘛!我阿秀虽是寡妇,却也不愿受此等侮辱。”
话说到后面,语气果决,带着一股更烈。
“不是,我没有这意思,是我娘她——”周文同急了,焦急地辩解道。
“是你娘看不起我,我知道她是大家族出身,看不起我这样的小户人家的寡妇……”阿秀流着眼泪,道。
周文同垂头,一下子沉默了。
旁边的媒婆看形势不对,忙劝解道:“阿秀娘,你不要意气用事啊,现在你的处境不比从前,若是没有知县大人小妾身份的庇护,你会被乐家害惨的,他们家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你若是落入他们的手中,只怕名节都——”
“那我如果做你的小妾,杨叔你能保护吗?”阿秀擦去眼泪,问。
周文同摇头,“乐家要杀鸡儆猴,总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才行。”
阿秀凄然笑道:“杀鸡儆猴,他们乐家不过一个大家族,又不是官府,杨叔什么错都没有犯,凭什么就要就被他们给惩治,你作为堂堂一县之长,就是这么为民做主的嘛?”
“我——”周文同握拳,火气噌地冒了起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看起来非常吓人。
媒婆也吓了一跳,想不到阿秀如此莽撞,竟然当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忙结巴着劝说:“阿秀娘,你……你可不要胡说,那乐家——乐家在州城,甚至在京都都有大背景,谁敢得罪他们。”
砰。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巨响,雅间内的三人都被惊了一下。
只听一个声音有些苍老的男子道:“天选者州赛结束五天了,我们通县虽然离州城远,这比赛的结果,也该到我们这里了吧。”
另一个声音语气谦卑地回答:“回禀老爷,州赛的结果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一会就能到。”
“好,我们就在这里喝杯茶,等着看结果吧。”
周文同起身,悄悄打开雅间的门,露出一条缝往外面看,只见乐家的家主乐杰正带着管家,还有一众的仆从,将二楼的大厅都给占据了下来。
几十名仆从一个个身强体壮,一脸凶相,围拢的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不善。
阿秀也看到了,不由得脸色一白,用力握紧了纤纤玉手,旁边的媒婆见状,赶紧继续劝慰,希望可以借助乐家的威胁,让阿秀妥协。
周文同皱着眉头,将门关好,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茶楼的一楼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客厅,平时就有不少茶客,如今正赶上雨天,大家都清闲,一楼更是人满为患,城里差不多有头脸的人,基本都聚集在了这里,或是聊天解闷,或者谈论生意,非常的热闹。
乐家拍桌子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茶客们的注意,后面主仆二人的对话更是一句不拉地落进了众人的耳中,不少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乐家这是要开始清算账了。
一个月前乐家少爷天选者县赛失利,让山里忽然冒出来的乙一占了便宜,乐家始终耿耿于怀,多次想要把仙灵牌给弄回来,试了不少的手段,可是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先后好几次都落得灰头土脸,大大地丢了乐家的面子,也让双方的仇怨到了不可调解的地步。
现在看来,乐家要开始报复了。
“这么快就能看到州赛结果了,多亏了乐老爷啊!”一楼有人起身,笑着道谢。
“就是不知那乙一的情况如何了?”
大家都静了一下,片刻后轰然大笑起来,显然知道这问的是废话。
“那乙一废物不如,还能怎样?估计一开始比赛,就被乐家小少爷给收拾了呗。”
“希文公子天资聪颖,修为高深,这次才加州赛想来一定能够获得一个好名次。”
“我看不然,希文公子还有四个同伴相助,这次参加州赛,一定可以获得第一名。”有人站起来,高声大喝道。
众人一看,这不是地痞王毛的远方叔叔王辽吗?听说一个月前被乐家给收买了木料厂,如今已经成了乐家的人。
这厮也真够无耻的,竟然能如此吹捧。
虽然吹捧的很露骨,可是千穿万穿,马匹不穿啊,乐杰在二楼听着,心里感觉特别的舒坦,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王掌柜很有见地,不愧是聪明人啊!”
王辽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