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上,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
马括对于造纸术一知半解,稀里糊涂地增加了配方,却不知道其中的比例。
而造纸多年的老师傅,反而可以一眼看透其中的奥妙。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既然老师傅说了,那么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老丈有话不妨直说。”马括直接开门见山。
那老技师道:“老夫家中有二子,不知等老夫退下之后,令丞大人能否将我二子都安排进来?”
马括闻言,转头看着那老师傅,脸色似笑非笑。
那老技师道:“老夫知道令丞大人或许有些不便。老夫保证,更改比例之后,新造出的纸张不论是质量还是造价,都有极大的改进。侯爷那上新造的纸张,绝对是大功一件。老朽不指望分侯爷的功劳,只求能为子孙谋条生路。”
马括内心里是非常高兴的,因为真的有人能够完善造纸术。如果老师傅所言属实,最起码可以节约出马括几个月的试验时间。
高兴的同时,马括也有些惊讶。
惊讶于这个当了一辈子造纸技师的老人,居然有这样的智慧。
不光是能预料到新造纸张的前途和政治意义,还懂得以退为进,替子孙考虑。
马括现在被架空是不假,没实权也没错,然而只要新的纸张造出来,马括有了功劳,那么成为实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马括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说了还不算。如果我有这个权力,答应你并不是什么大事。”
老技师赶忙道谢:“多谢侯爷,老朽这厢有礼了。”
听到马括答应下来,老技师直接将“老夫”改口成了“老朽”。
“但是……”老技师话音刚落,马括就来了个转折。
老技师心里“咯噔”一下,还道马括要反悔,赶忙道:“侯爷有事尽管吩咐。”
马括哂笑一声,道:“老师傅不用担心,我并不是要反悔。只是我那里有个更好的去处,不知道老师傅是否愿意?”
老技师瞪大了两只好奇的眼睛,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是什么去处?”
马括道:“这样吧,老师傅既然有这份心思,又有这份能耐,本官不才,想要将老师傅留为己用。”
“想必老师傅也知道我有封地,我的封地里面并不全是种地,还兼顾造许多稀罕玩意。如果老师傅有兴趣,可以去助我一臂之力。”
“这样,现在不用急着决定,等老师傅带上令郎一起去转一圈,看看大家相互之间能不能相中了。要是令郎相不中我的地方,我答应你的事依然作数。要是咱们互相看对了眼,我能给你们的俸禄不比这里低。”
马括说了个活话,为日后留了些余地。
先将话说开了,也能免得日后尴尬,大家多有一个台阶下。
毕竟自己的封地再好,也是给私人打工。
考工室再差,也是公家单位,更何况自己的职位还能世袭。
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也不是什么油水部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吏,却能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
“成,多谢侯爷美意,老朽抽空带上犬子去转转。”老技师对马括也有些好奇,姑且答应下来也无妨。
人生,就是要给自己一些机会,说不定就有惊喜呢。
“等新纸出来之后,老夫给侯爷送一些过去。”
马括道:“那就静候老师傅佳音了。”
……
出了造纸作坊,马括的心情非常的好。
又是一项发明落地,大众普及教育很快就可以落实了。
相比于造纸术,调版印刷术就简单太多了。
找一块平整的木板,先在蜡纸上写上字样,再将蜡纸倒覆在木板上,加热之后墨迹就会到木板之上。
这时的字迹,是反着的,也就是镜像文字。
然后,再讲木板上面刷上墨,往纸上那么一盖,字就正过来印到了纸上。
当然了,实际制作起来,远比这个要复杂的多。
印刷术的简易,好就好在容易操作,一说就会。
熟练不熟练,只是影响最终效果的好坏,并不是印得出印不出的区别。
大块的雕版制作困难,可以先从小的雕版作起来。
一尺见方的木板,也就两巴掌大,上面刻上一百个字绰绰有余。
老子的《道德经》不过三千言,前后也就三十来页,拢共没有半两重。
这要是写成竹简,怕不是得有十斤重。
有了造纸作坊老师傅的高光表现,马括觉得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只要自己把印刷术的概念抛出来,劳动人民马上就能把这项技术发扬光大,甚至超出马括的想象。
嘴里吃着“豆腐面条”,马括觉得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吃完了“豆腐面条”,马括的封地来了客人。
皇上派的铁匠来了。
说是铁匠,其实不是打铁的,而是管官营铁匠的官员。
级别不高,权力却很大。
“路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马括客套地打着招呼。
路大人道:“阳城侯客气了,久闻阳城侯的封地许多新奇玩意,特来参观一番。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马括道:“路大人里面请。”
新房子没有建好,封地里面的主要居住地,依然是地窖。
一开始路大人还不高兴下地窖,等看到里面奢华的陈设之后,便欣然落座。
这些东西都是曹襄搬来的。
马括能吃得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