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子确实苦了一些,整日里熬在工地,活脱脱的一个大民工。
即便是不用干活,那运动量也不比后世的工人小。
实在是工具不给力。
忙活了这么些天,鼓捣出来的水车的水磨已经对得起刘彻的封赏,马括有一种写完作业的轻松感。
既然作业已经交了,那也该耍耍了。
本来皇家姐妹也想去,被马括给劝住了。
黄九兰有孕在身,不宜长途颠簸。
黄百蕙说自己没怀孕,被马括以照顾黄九兰为理由给劝住了。
马罗二人,和东方朔,司马迁四人,带着下人马桃,一共五人,去了阳陵邑。
马括用的最顺手的下人,是马七。马七还要在工地主持工作,便把马桃带了去。
下午出发,到达时已经堪堪黄昏。
刚进阳陵邑不远,前面驶来一辆马车,奔驰甚快,扬起阵阵尘烟,前面还有开路的骑士,大喝着:“闪开闪开!”
马括一行人不愿多事,纷纷躲到了路边。
“师兄,这是谁呀,这么大派头?”看马车的形制,比赵王妃的马车还要豪华。
东方朔道:“此乃修成君金俗。”
“金俗是谁?”马括不明就里,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人。
历史上嚣张跋扈的人,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号人。
东方朔道:“此人乃是陛下的姐姐。”
“陛下的姐姐不是平阳公主吗?她还姓金?”
“这是陛下同母异父的姐姐。”
“同母异父?!”马括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
皇帝会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那不是说明先皇太后有外遇吗?
有外遇不说,女儿还养活这么大,过得这么滋润!
东方朔无语道:“先皇太后先生的金俗,后嫁的先皇。”
“哦……”马括终于明白了。
貌似在宋朝以前,大家娶寡妇不是什么好避讳的事,甚至有人专门爱娶寡妇。
比如三百年后的曹操,七百年以后的李世民,都是出了名的爱娶寡妇。
“咦?她女儿怎么也在?”司马迁仿佛看到了什么。
“她跟她女儿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马括刚被东方朔嘲讽了一番,转头就去嘲讽司马迁,笑话他没见识。
司马迁没理会马括的调侃,正色道:“修成君之女,嫁给了淮南国太子刘迁,乃是淮南国的太子妃。此时出现在这里可不正常。”
马括不以为意道:“小媳妇有事没事还要回娘家住几天呢,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司马迁道:“皇家朝仪不同于百姓。”
马括不再争辩,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至于是什么异样,一时还说不出来。
马括,罗杰夫,东方朔来过一次,轻车熟路。
门口的小厮认得马括,赶忙请客进去。
“阳城侯里面请,我家侯爷吩咐过了,阳城侯是我家青楼的贵客。”
“马兄和平阳侯有交情?”司马迁有些惊讶。
马括道:“一面之缘而已。”
司马迁道:“那些个富贵侯爷,个个眼高于顶,马兄能入他们法眼,果然有过人之处啊。”
马括知道司马迁是讨厌裙带关系上位的人,比如卫青霍去病之辈。
在史记之中,司马迁对李广大书特书,对李陵极尽粉饰,却对卫青和霍去病不愿多着笔墨,不得不说是一种个人好恶的体现。
然而说起曹襄,司马迁仿佛并没有什么鄙夷之色,反而有些羡慕。
压下心中疑虑,几人先进了房间。
四人落座,马括问司马迁道:“子长不待见外戚,为何对曹襄颇有好感?”
司马迁哈哈一笑,道:“外戚上位,靠的乃是裙带关系。而曹襄却不一样。”
马括道:“曹襄当上平阳侯,靠的也不是自己的本事呀,缘何子长另眼相看?”
司马迁道:“我羡慕的不是曹襄,而是平阳侯。”
说罢,司马迁神秘地一笑,卖了一个关子,自顾自地喝起了茶水。
马括不明就里,罗杰夫笑道:“子长的意思,是说曹襄的爵位是祖上传下来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建功立业,泽被后世。”
司马迁笑道:“罗兄懂我!”
马括道:“此言差矣。人人生而平等,自己的功业都要自己去博。承继父萌,和靠裙带关系上位,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
司马迁道:“区别便是我辈奋斗的目标。如果以爵位传世,我辈奋斗的目标便是建功立业。如果靠裙带关系,我辈奋斗的目标,便是如何讨好权贵。”
马括看着有些中二的司马迁,有些无语。
平民要想出头,从来都是两条腿走路。
一条是建功立业,一条是巴结权贵,缺一不可。
可司马迁说的是国家大道,马括想的是个人的小道,不可同日而语。
即便是国家大道,马括也不觉得对。
“我还是不赞同。自己的功绩,换来自己的封赏。子孙想要富贵,得自己去博。”
马括说的,还是自己放大版的“推恩令”。
司马迁皱了皱眉头,思索了起来。
国家方针政策,推行起来一定要慎之又慎,方方面面全都考虑到才行。
司马迁即便是不同意马括的说法,也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而是仔细思索其中的道理,再从道理上去反驳。
如果找不到其中的漏洞,那么赞同便好了。
从善如流,是一种美德。
看着司马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