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丹要捉拿马罗二人,马括束手就擒,不料马艾却力劝刘丹带马罗二人回府,被刘丹一口回绝。
刘丹没有多想,马括却心生疑窦。按说马艾根本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想来其中必有蹊跷。
按下心中疑虑,马括和罗杰夫二人跟在乐天身后,穿过大堂,去了后院,进到了赌坊自制的牢房里。
牢房里已经有一个人在里面坐着,须发皆白,是位老者。
马括看着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心道:莫不是又来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牢房里有床铺,有案几,案几上还摆着酒水,一点都不像是犯人的待遇。
老者自顾自地喝酒吃东西,看到马括和罗杰夫进来,头都懒得抬一下。
看到老者悠然的样子,马括知道这个老者不一般,即便不是白胡子老爷爷,也不是泛泛之辈。
有这样的待遇,肯定不是因为西汉时期的人道主义已经高度发达。
在那时候,一旦被投入监狱,就已经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人了,身份甚至比奴隶都不如。如果碰上脾气火爆的太守,直接把犯人拉出去砍头都没人替他们喊冤。
结合老者的年纪,气度,马括心中有了判断:政治犯。
难怪刚才马艾见刘丹要把自己关到这里,马艾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想必这人是赵王关押的人,不方便关在王府中,便关在了这里。
这是这么说来,这长兴赌坊的掌柜乐天恐怕和刘彭祖关系不一般,不然刘彭祖不会将人关在这里。说不定乐天还算得上是刘彭祖的心腹。
经过马括的一番了解,刘彭祖这个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能力还是不简单的。
马括心中暗暗有了些计较:看来父亲留下的暗桩,也不可全信,毕竟人心是善变的。
马括又看了看地上的老者,身上带着一股正气,想来是被刘彭祖迫害至此。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位老者能被赵王这么折腾,肯定是赵王的敌人,也就是自己可以争取的对象。
“老先生,小子这厢有礼了,不知可否共坐一桌?”马括施了一个拱手礼。
那个老者终于是抬头看了一眼,道:“哼,头发白了就是老头了吗?”
马括这才看见了那人的面貌,只见那人面色红润,皮肤虽不细嫩。却也没什么皱纹,分明就是四十来岁的年纪。
马括哈哈一笑,道:“是在下失礼了。”
说着话,不等那人让座,便和罗杰夫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你们若是赵王的说客,不如早早地放弃吧,免得在这地方讨几天罪受。”那人看来已经经历过不少说客,开口就下了逐客令。
马括大笑一声道:“你可是高看我二人了。我倒是想为赵王当说客,怎奈赵王瞧不上我们,为他效力的资格都没有。我二人初来乍到,刚从上党来此不到两日,不料和太子刘丹在赌坊里起了冲突,被关押在了这个地方,更不知说客二字从何提起呀。”
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是那个废物!”
说着倒了一杯酒,道:“既不是说客,那便不是敌人。大家萍水相逢,一起喝一杯吧!”
马括拿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问道:“不知兄台年岁几何?怎么头发白成这个样子?”
那人道:“在下路温舒,今年二十有三岁。”
马括张大了嘴巴,一副惊讶的表情,罗杰夫直接将喝到了嘴里没来得及下咽的酒一口给喷了出来。
马罗二人都在想:这哥们长得也忒老成了吧。
“兄台如此年轻,怎么会得罪赵王?”马括一开始还以为此人是跟赵王争权夺势败下阵来,才落得如此下场,可是一听年纪又觉得不对劲。
这么年轻的人,恐怕还没有资格去和赵王争权夺势吧?
马括问的话中之意便是:你芝麻大点的官,是如何做到能得罪赵王这尊大神的?
路温舒道:“唉,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没见过天日了。”路温舒还道马括和罗杰夫在惊讶自己是如何这样的苍老,感慨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言语。
罗杰夫确实是惊讶于路温舒的年纪,不过此时更关心的是他到底犯的什么事。
“兄台想必身居高位,据理直谏,才得罪了赵王吧?”看路温舒没说出重点,马括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遍。
“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据理直谏,却不是身居高位。我只是易阳县丞。”路温舒终于满足了马括,解释了一句。
“小小的一个县吏,怎么能惊动了赵王?”马括还没有彻底领会各封国的现状,只是觉得国与县的差距太大了,赵王和一个县官应该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殊不知赵国如今只有一郡之地,而这一个郡更是只有四县之地。
在这个已经被拔光了毛的赵国里面,一个县的县丞已经是两只手可以数的过来的“大官”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得路兄受如此之苦?”马括心中好奇,这个路温舒究竟犯了什么事,竟然被软禁一年之久。
照此情形看,赵王对他还不错,至少生活条件远超普通囚犯。
一般这种情况,就是服个软,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只有被囚禁的人倔强之极,才会陷入这种两难境地。
路温舒自斟自饮,喝了杯酒,缓缓地道:“要说事情,其实就是屁大点事。”
就在路温舒准备打开话匣子放开了说,突然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闭上了嘴。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