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山以西,约摸十来里地之外,有一处庄子。
庄子被四座山环抱着,正好落在山坳之中,虽地势偏僻,却是依山傍水,风景极好。
一条河从庄子中穿过,河边种着许多桃花树,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满树桃花,风一吹过,花瓣便落了一地。
桃花树下立着两个女子,站在前面的女子穿着一身胭脂色长裙,眉目如画。
“可探查到了咱们的人被他安置到了什么地方了没有?”
后面穿着青色丫鬟服饰的女子摇了摇头:“没有,这庄子太大,奴婢想方设法地转了大半天,也没见着几个人。庄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又聋又哑,还大字不识一个,根本没有法子沟通。娘娘,那人究竟是什么人啊?他又想要做什么啊?”
穿着胭脂色长裙的,正是失踪的宁云裳。
云裳抿了抿唇:“我亦是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此前也不曾见过这个人,更不知他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不过我瞧着,他应当是知晓我身份的,只是我不点明,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同我打太极。”
那日她叫暗卫用三棵树靠在那大石头上,躲在树下倒是平安躲过了那些滚落而下的山石。
她与幸存下来的暗卫等着山石尽数滚落,外面没有了丝毫动静,才急忙从那树下钻了出来,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将痕迹稍作掩盖,便欲联络附近的暗卫前来接应。
只是还没来得及,却就遇上了一行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约摸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倒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
“夫人可是遇见了方才那山崩,在下正巧路过,就瞧见了方才那山崩地裂的模样,实在是骇人极了。夫人能够死里逃生,定有后福。相逢即是有缘,这路已经被堵死了,夫人想要走出这当南山只怕是不易,在下经常在这山中游走,倒是知晓一条小路,若是夫人不嫌,在下倒是可以给夫人带路。”
话虽说的十分客气,只是云裳却也瞧得十分清楚明白,这人带来的这些护卫大多武功高强,且人数众多,就他们这些幸存的暗卫,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自然也不想做无畏的牺牲。
“是吗?”云裳抿了抿唇,手在袖中暗自拢了拢:“如此,就有劳公子了。”
那男子对那当南山倒的确是十分熟悉,不过用了小半日,就将他们带离了那山,一路上,不曾遇到一个闲杂人等。
一下了山,云裳就瞧见山下有几辆马车候着了。
“夫人这一路走来想必也十分疲累了,不如上马车歇上一歇吧?”
云裳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上了马车。
她与浅酌倒是在一辆车中,其他暗卫分别上了后面的马车。
那男子见她眉头微锁,目光只定定地看着身后的暗卫,连忙笑着道:“夫人放心,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要请夫人去府上做做客而已,夫人的这些下属,在下保证他们定然毫发无损。在下可以发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云裳只浅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上了马车。
这一上马车,就被送到了这里。
而后,被人带着沐浴更衣,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了个干干净净,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子,跟着她一同上了后面马车的暗卫也都不见了踪影。
云裳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他将自己带到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那日炸了当南山意欲将她埋在那当南山下的人是不是他。
“早知道这样,当时他找来的时候,咱们就应该拼死一搏,兴许还能够趁机联络上其他暗卫。”
云裳笑了笑:“即便是给其他暗卫传递了消息,等着他们赶过来,咱们也早已经被带走了。且还白白赔上一些暗卫的性命,划不来。”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啊?”浅酌咬了咬唇:“陛下应当已经收到消息了,陛下会不会以为……”
听浅酌提起洛轻言,云裳终是忍不住抿了抿唇,笑容中满是苦涩:“不会的,只要没有见到我的尸体,他便定然不会放弃,怕就怕……”
云裳眸光微微闪了闪:“就怕有心之人特意找一具与我身量差不多就的尸体来冒充我,混淆视听。”
浅酌闻言顿时瞪大了眼:“这……”
云裳缓缓闭上眼,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只要想到洛轻言会瞧见一具疑似她的尸体,她的心就忍不住地发疼。
若果真有人这样做了,洛轻言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大抵会疯魔的吧?
云裳的手在袖中紧紧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生疼。
这疼意却也让云裳回过了神来,半晌,云裳才深吸了一口气:“逃,是一定要逃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也逃不掉,既来之则安之,那人总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将我晾在这里,总会出现的。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浅酌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看了眼云裳身上显得有些单薄的衣裳,低声道:“这山中要偏凉一些,娘娘穿的少,还是回屋去吧,可莫要着了凉。”
云裳点了点头,听浅酌提起莫要着了凉,复又叹了口气:“鬼医的药我连着吃了几个月了,就快要到半年之期了,眼瞧着就要好了,如今突然断了这么几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妨碍……”
若是有妨碍,那可实在是亏大了。
浅酌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云裳还在想这一茬,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