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紧紧咬着唇,在心中暗自叮嘱自己:“不能慌,也不能够告诉别人,不能够让别人看出端倪。”
洛轻言紧紧握着云裳的手,半晌才道:“走吧,宫宴就要开始了。”
云裳点了点头,跟着洛轻言离开了太极殿。
今天的宫宴设在渡月轩,因着洛轻言后宫空置的缘故,宫宴人并不多,只安安生生吃了顿饭听了会儿戏,便各自散去。
宫宴散席,夏寰宇与华翎跟着帝后二人一同离开渡月轩,华翎的目光在云裳脸上顿了顿,才道:“皇后今日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且心神不宁的,先前宫宴上我都瞧见你走了好几次神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裳愣了愣,垂眸道:“回母后,昨日夜里,承业发热了,早上虽然褪了下去,只是却有些反复,精神也有些不济,我将承业接到了未央宫叫人看着,方才来宫宴之前刚刚喝了药玩了会儿睡了,我心中挂念着,有些担心。”
“原来如此。”华翎点了点头:“若只是发烧,应当并无什么大碍。只是都是做过母亲的,我倒也明白你的心思,你回去守着吧。”
“承业病着,让他多休息,我们也就不过去看了。若是承业病情有什么变化,定要派人来知会一声。”
“是。”云裳点头应了下来,才同洛轻言一块儿回了未央宫。
承业已经醒了,见着云裳与洛轻言一同回来,只勉强提起精神,同两人见了礼:“父皇,母后。”
云裳拢在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洛轻言只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才走了过去:“可觉着好些了?”
“回禀父皇,已经好多了。”
“药吃过了吗?”
“吃过了。”
洛轻言连问两个问题,亦是有些无言。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且这个孩子,也没有承业那般活泼,对他大抵有些惧怕,回答问题的声音,声音还带着几分颤。
洛轻言抿了抿唇:“那就好,病了就好好休息,多喝热水,乖乖吃药。”
“是。”承业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儿臣这就去床上躺着。”
说着,便乖乖爬到床榻上躺了下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
云裳心中暗自想着,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在入宫之前又是过的什么日子,为何会被选中来假扮承业。
弄丢了承业是她与洛轻言二人的失职,那暗中谋划了这件事情的罪不可恕,可是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云裳心中生出几分怜惜来,只转过身同洛轻言道:“陛下还有政事要处置,便先去吧。”
洛轻言点了点头:“有消息,我会尽快派人来告诉你。”
云裳应了一声,送洛轻言离开了未央宫。
洛轻言走后,云裳在正殿门口站了会儿,才转身往寝殿走去。
浅酌从寝殿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粥碗,见着云裳进来,行了个礼:“太子殿下这一病连精神气都给病没了,做什么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倒似乎更惧怕陛下了一些呢,奴婢瞧着方才陛下问话的时候,太子殿下那模样,实在是太过乖巧了。”
云裳笑了笑:“是啊,大人病了都还觉着头晕脑胀浑身无力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呢,更何况只是一个三岁小孩儿。”
“也是。”浅酌应着声,又同云裳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云裳走进殿中,便瞧见承业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薄被拉到下巴处,只脑袋转动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云裳。
云裳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角,却没有说话。
她虽然同情怜惜这个孩子,同承业一般大小的年纪便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可是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且如今她的孩子还处在危险之中生死未卜,她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再来宽慰别人的孩子。
云裳站起身来,走到软榻上躺了下来,随手从一旁拿了本书来立了起来看着,遮挡住床上孩子看她的目光。
承业从小在她与洛轻言身边长大,虽然洛轻言在他极小的时候就开始让他练功,训练他,可是到底是从小娇宠着,不曾真正吃过苦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被藏在何处,能不能够吃饱饭,能不能够睡好觉,会不会被人绑起来,会不会因为不听话而受人打骂,会不会想她?
一想到这些,云裳的心便像是被扼住一般的难受,眼眶亦是忍不住的有些酸。
她上一世便没有保护好他,这一世以为能够给他最好的东西和最好的宠爱,却不曾想到,又让他遭遇这一遭。
脑中纷纷乱乱,云裳却仍旧记得时不时地翻上一页,佯装自己在认真看出的模样,不认人看出端倪来。
一直到傍晚时候,太极殿才派来了人,匆匆忙忙地禀报着:“皇后娘娘,陛下请皇后娘娘去一趟太极殿,说是有要事相商。”
云裳猛地站起身来,该不会是承业的事情有消息了?
云裳将手中书册放到一旁,站起身来,朝着床上一看,就瞧见那承业仍旧睁着眼,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云裳心神猛地一顿,才走到床边,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父皇找我有事情商量,我过去瞧瞧。”
承业点了点头:“好。”
云裳脚步匆匆地离开,不一会儿就到了太极殿。
太极殿中的宫人早已经被屏退了下安见云裳进来,便自觉自发地退了下去,顺便将殿门给掩上了。
“可是承业有消息了?”云裳看着殿门关上,连忙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