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路上,豆大的雨点正噼啪而下,一行人正在艰难地赶路。
雷鸣声中,一道闪电猛地划破夜空,惊起了林中的宿鸟,悲凉的鸟鸣声更添几分雨夜的孤寂和凄婉。赶车的几名大汉早已全身湿透,山路也越发的泥泞,忽然间,一辆马车不慎一滑,陷进了路边的坑洼里,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这时,一名大汉索性取下斗笠,奔上前去,但见他伸出双手抓住车轮,猛喝了一声把车轮提起,顺势一带之下硬是把几百斤重的马车给拽了出来。
众人一阵叫好,那大汉却不以为意,仰天叹道:“亲娘哩,都已进入深秋了,哪来这么大的雨,老天爷这是要闹哪出啊?唉……”
一辆马车的帘子卷起,探出一个精灵秀气、俏皮可爱的面孔,那娇嫩的粉脸恰如出水芙蓉,清丽而不失妩媚,这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她伸出春葱般的玉指轻拂了一下被山风吹乱的鬓发,燕语道:“钟大哥,老天爷你都敢数落,小心天雷劈中了你,嘻嘻……宫主吩咐得紧,要我们务必在天亮前赶到那里,真是辛苦诸位大哥了,回头我禀报宫主,给大家都记上一功。”
那大汉立刻躬身道:“姑娘说哪里话,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宫主能带大家出来,那是看得起大家。”言语中似乎对那女子十分敬重。
他忽然提高嗓门朝各人道:“能为宫主出力这都是我们的荣耀,高兴都来不及,何累之有,大家说是也不是?”众人一阵附和叫好,显然以这姓钟的大汉马首是瞻。
雨一直淅沥沥地下着,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翻过刚才的山坳,前方道路终于平坦了许多,众人都舒了口气。雨雾中,一名背挂弓箭的年轻人蓦地出现。
此人体型高瘦,双腿修长,黑袍紧裹的身形尽显苍劲,似乎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在那女子的马车前停了下来,恭敬地道:“禀报姑娘,前方五六里处有一条小河,那里的木桥被洪水冲坏了,属下的兄长们正在修缮,大概要耽误半个时辰。”
马车中传来一声清婉的叹息声。
年轻人略一思索,又道:“我在附近发现一处废弃的屋舍,里面燃着火堆,却不见有人,咱们是否进去暂避一下风雨?请姑娘定夺。”
那女子甜美的声音响起:“钟大哥,你看如何?”
姓钟的大汉微微迟疑了一下,躬身道:“姑娘身子要紧,进去歇息一会罢,别累坏了身子耽误明天的大事。”说着往那年轻人瞧去。
“那周围没有异常,火堆应该是路过的猎户生起来的。”年轻人道。
“那就有劳钟大哥吩咐下去,大家到前面的屋舍避一下风雨。”
大汉应了一声便招呼同伴去了,身背弓箭的年轻人身手极为矫健,人影一闪已跃上了一颗大树,踏着枝叶穿行于林木之间,眨眼便消失在雨雾中。
众人依着暗记而行,很快便瞧见了一片残垣败瓦,屋顶上一道黑影飘然而下,正是先前那年轻人,他朝其中一辆马车躬身一拜,朗声道:“狄家老四,恭迎姑娘。”
“都进去罢。”那女子撑着一把桐油伞走下马车。
大家似乎很相信“狄家老四”的哨探能力,当下也不多问,径直往屋舍内走去。
姓钟的大汉一个箭步,冲到了最前,率先夺门而入,他踩着散落的碎瓦,循着光亮而去,一间保存还算完好的屋子内,果真燃着一堆柴火,在雨夜中给人几分暖意。
“哪位朋友在此落脚,可否现身一见?我等借阁下之所暂避一下风雨,打扰之处还请见谅,在下钟铁衣先行谢过。”他说话间足不停步,引着那女子往火堆旁走去。
他迅速解开随身的包裹,拿出一件衣裳,铺到一团枯草上,道:“姑娘请,出门在外可比不了家里,将就着坐罢。”那女子嫣然一笑,裹紧着披风坐了下去,一双柔荑已迫不及待地往火堆上伸了伸,看样子像个不懂武功的人,可被这风雨折腾得不轻。
时值深秋,天气已凉,全身湿透的众人无不感到阵阵寒意,见了屋内的火堆,都跟见了亲人一样地高兴,但都不敢靠近,似乎对那女子十分敬畏。
他们在屋内找了些干燥的柴草,又生起一堆火,这才围着火堆开心地坐成了一圈。
钟铁衣席地而坐,正行功运气,不一会,他全身冒出一层水雾,湿透的衣裳很快就被纯厚的内力蒸干了。他朝那边的“狄家老四”咧嘴一笑,后者没有他这般功夫,唯有报以一笑,老老实实地坐在火堆旁烤火。
众人都不敢脱了衣服烘烤,只是围着火堆取暖,好在个个都是练武之人,体质要比常人好得多,一时也无甚大碍,开始闲聊起来。
钟铁衣侧脸叹道:“宫主明天能赶到庙会吗?如果她不能按时赶来,我们是否取消原定计划?唉,这场奇怪的大雨,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那女子面容一紧,显然被牵动了心事。
“嘿嘿……那啥……就是觉得心里没个底,有些不踏实。”
那女子抬头望了望破屋外的夜空,道:“宫主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料理一下彩云馆的事情,还不轻而易举?就怕雨下大了耽误行程,可别在山里迷了路。”
她说着轻叹了一声:“如果实在不行,就由我扮演宫主的角色,咱们一定要将‘日神珠’夺到手,如此良机一旦错过就可惜了。”
钟铁衣惊呼道:“姑娘不可。宫主再三嘱托,要我照护你周全,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