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堂的正堂上,绵柠居上座,左右两侧摆了楠木镂花大椅,一字排开。杨侧妃与高侧妃分别在左右两椅上坐下,其后便是荣侧妃、陈侧妃,以及莫良娣和艾良娣。还有庑房的几位滕妾,除了余氏被看押着,其他人都在旁站着。
李北躬身进来,说道:“王爷,王妃说身子不适,不想听些肮脏之事,就不过来了。”
绵柠摆摆手,说:“罢了,随她去吧。”
众人都坐定了,高侧妃第一个开腔说道:“王爷,今儿将咱们都叫来,是傅良娣滑胎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荣侧妃轻哼一声,说道:“府里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启洵启汶都是平平安安生下来,怎么高侧妃一进府,扯出那么多事情?”
在高侧妃入府之前,王府之中就属荣侧妃地位最高,又生了皇长孙,可谓风头最盛。可高侧妃一来,生生将她打压了下去,她岂能服气?
纵观王府,也只有荣侧妃敢这样公然怼她。
高侧妃被她堵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杨侧妃看了眼她俩,说:“正是怕诸位姐妹无故生出嫌隙来,所以今儿由王爷亲自提审一干人等,平息此事,也是为了稳定王府的人心。”
绵柠一向赞扬杨侧妃的大气沉稳,听她说的这番话,正是恰到好处,不禁对她高看一眼,说道:“绿茹说的是,本王就是要让这些腌臜之事,放到日头上晒一晒,光明正大,少些猜忌。李北,将人都带上来。”
“诺。”李北朝门口候着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不稍一刻,人就都带到了堂内。
林邈和余氏相看一眼,皆沉默不语,相继跪下。
绵柠属意杨侧妃先行问话,只听她说道:“余氏,就从你开始吧。傅良娣的安胎药,一直是你在负责,事发当日,从抓药到煎药,再到傅良娣服下,这过程中,你可有假手他人?又或者,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余氏仔细回想,摇头说:“都是妾身亲自熬好的药,中途并未遇见旁人。”
杨侧妃又说道:“余氏,你再好好想一想,或许你未留意……”
余氏仍是摇头。
高侧妃却不冷不热地说道:“余氏都说了并无可疑,杨侧妃何故还要拖延?不如先问了林大夫再说?”
绵柠的视线落在身形单薄的林邈身上,问道:“你就是仁和堂的大夫?傅良娣的身子,可是由你在照看?”
林邈回说:“良娣孕二月有余,因呕吐、体虚,所以草民就开了安胎药,每日一帖,对症下药。良娣服药后,胎儿稳固,说明草民的药方并没有错,可……可不知为何会忽然血崩……”
绵柠质疑说:“但是,据太医验证,你所开的药方残渣里,含有三菱、莪术……”
林邈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连连说道:“不可能,这绝无可能!药方留存于仁和堂内,草民按方抓药……除非……”
林邈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余氏身上,周身轻微一颤,却又不敢言语地低下头去。众人明眼看着,立时觉得其中有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