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兵春尽回,独上单于台。
白日地中出,黄河天外来。
沙翻痕似浪,风急响疑雷。
欲向**度,**晓不开。
这是唐代诗人张蠙早年游塞外,观黄河,望阴山有感而作。河套草原一轮白日喷薄而上,万里黄河天外飞来,大漠、黄河、阴山以及草原寥廓苍茫,极尽壮美。
风吹走低见牛羊,至夏秋二季时,黄色的沙漠中不断延伸出片片如茵的草地,肥壮的牛羊成群结队,骏马和骆驼奔驰不息。只要一阵清风吹过,近处的草浪动荡起伏,远方的风沙如龙席卷,青苍蔚蓝的天空犹如其大无比的圆顶毡帐将整个河套笼罩起来。
巩阿岱和锡翰兄弟都是努尔哈赤的侄子,他们本来都算是皇太极的嫡系人马。但皇太极死后,在多尔衮和豪格两派阵营中,巩阿岱兄弟却背叛了镶黄旗的誓言,投入了多尔衮的麾下。
七月河套青草与黄沙相杂,熟悉草原道路的外藩蒙古兵正在前方顶着风沙开道。大漠和草原之上,是一队又一队如狼似虎的满蒙骑兵。
在马队的身后,则是长长的驼队。骆驼可以帮助清军运送补给,关键时刻驼马也可以帮助清军作战。
这是一支清军的偏师,他们从偏关出塞以后,穿行人烟稀少、沙漠纵横的前套荒原,经土默特、鄂尔多斯,逼近边墙,星夜疾驰,冲往宁夏方向。
除了巩阿岱兄弟以外,吴三桂的亲信副将杨坤也带着一支部队跟在清军队伍里。这是多尔衮考虑到宁夏节度使陈之龙起兵响应,认为有必要在偏师中存有一员汉军大将,好起到招抚陈之龙的作用。
西安方面,杨承祖和吉珪的阴谋是早就和多尔衮通过气的。但是宁夏的叛变则对清军来说,也是突如其来的。因此即便是多尔衮,也感到准备不足,应对十分仓促。
睿王收到陈之龙的求援密信以后,马上就和义王吴三桂商议,派遣以外藩蒙古兵为主的一支偏师,迂回塞外,绕过大顺军布防严密的延绥一带,自河套挺进宁夏,汇合陈之龙所部宁夏叛军以后,再和西安叛军对延绥进行三面夹击。
为了抓住战机,巩阿岱衣不解甲、人不离鞍,带着偏师军队,不顾大量马匹累死、病死,迅驰突进,马上就取得了惊人的战果。
原本在明朝时,在宁夏和榆林一带,都设置有大量台堡。但是现在这些边墙守军,要么已经被袁宗第抽调去保卫延安,要么就已经跟着陈之龙叛变,绝大多数边塞台堡都已经丧失了他们过去所具有的的防边功能。
巩阿岱兄弟与杨坤所到之处,只有少数台堡守军进行了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同清军稍作斗争。更多数的情况,则是当清军抵达的时候,险固的台堡早就是人去楼空,放任塞外胡虏肆意践踏。
杨坤身为关宁军的一份子,也是九边边军的将门世家出身,目睹此景,只能睹物思人,为之神伤,大叹道:
“闯贼调走台堡守军去打内战,致使九边不守,大明二百年边墙竟然成为乌有,李闯必将因此留下千古的骂名。”
巩阿岱的弟弟锡翰却不怀好意地说:
“今后贵国与我大清就是兄弟之邦了,长城内外既然是一家,还谈什么九边边防?杨总兵,我朝是来为贵国剿灭群盗、复君父之仇的,你可不要忘记这点呀。”
杨坤被锡翰说的十分尴尬,不好再说话,只能狼狈往前走去。巩阿岱和锡翰两兄弟相视一眼后,全都大笑了起来,其余的满蒙八旗兵也都面露戏谑的笑容,使得那些关宁兵都感到异常的羞愤。
巩阿岱自信满满,他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战士,奔袭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显露出一丝疲色,反而感到精力战意均更加沸腾和旺盛。
“睿王妙计,奇兵迂回河套,闯贼怎能想到会在背后痛吃一刀呢?”
眼看宁夏一带已经在望,锡翰马上就自领前锋之任,率领一支精悍的前锋军轻骑狂飙扫向黄河重镇。因为巩阿岱估计陈之龙应该还在宁夏等待清军援兵抵达,所以为了方便招抚和沟通,他就让杨坤也带兵随同锡翰一同担任先锋,尽快冲向宁夏,以免顺军调集兵力来夺城。
清军以一千多名外藩蒙古兵开道,锡翰和杨坤又各带八旗兵和关宁兵各千余名从后跟进。他们沿着都思兔河进入宁夏境内,守卫后套边防的镇远关、威镇堡、姚福堡、李纲堡等地皆无台堡兵守备,锡翰见状便不再设防,直抵宁夏城下。
但他和杨坤都没想到,清军迅速抵达宁夏以后,遇到并不是前来迎接他们的陈之龙,反而是大顺军的旗帜——
守卫森严的宁夏城上,大顺的军旗连绵招展不止,士兵们据守城垛,布列枪炮,沉着以待。清军才到城下,初时未有防备,立即就遭到顺军守兵的猛烈反击,铳弹、箭矢、檑木、落石皆如雨下,王永强、孙守法也都站在城头鼓舞士气,号召顺军将士们坚守住宁夏城。
李懋亨小心翼翼地透过城垛上的炮眼望着清军队伍,心有余悸道:
“今天所遇,实是天底下最千钧一发的战情。咱们上午方平定宁夏,黄昏前清军前锋军竟然就已经杀到。如果稍迟片刻,一旦令清军赶在我们之前,先行入城,那再想要斩杀陈之龙,收复宁夏,就将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天命眷顾大顺,但王永强和孙守法二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清军只有在刚刚到达宁夏城下时,因为骄纵无备才遭到守军杀伤,等到锡翰、杨坤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