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投降了!”
尼堪是努尔哈赤的亲孙子,也是广略贝勒褚英的儿子。早在努尔哈赤起兵时期,他就多次领军从征,参与了建州人统一女真的战事,屡立战功。
尼堪的父亲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战功累累,有望成为储君,早年地位还在皇太极之上。但是褚英的为人,相当残暴,兼且心胸狭隘,或者说是轻狂自大,不把其他功臣和兄弟放在眼中。
这样的人物却接近于储君的位置,自然遭到无数攻击。建州人本没有立嫡以长的传统,诸弟们不满于褚英当嗣子、主国政的地位;后金开国的五大臣,”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五人又屡遭到褚英的蔑视。
更何况褚英轻狂自大,居然想要直接剥夺四大贝勒和五大臣的权势。这样的激进集权,是如今的天聪汗、崇德皇帝皇太极都未必敢于轻易推行的,即便努尔哈赤同样生性残暴,可努尔哈赤同样也有和皇太极类似的狡猾一面,当然知道后金还不到能够铲除宗室勋臣的地步。
结果便是双方矛盾日渐激化,使努尔哈赤不得不在长子褚英和“四贝勒”、“五大臣”之间作一个抉择。他反复权衡,最终决定疏远褚英,继而又将褚英幽禁在高墙之中。
尼堪的父亲还在壮年就被幽禁,死于高墙之中。他有着这样特殊的身份,也就成为了爱新觉罗宗室里比较特殊的一个人物。
不过皇太极的雄才伟略,的确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皇太极深深知道满洲人在人力上的虚弱情况,所以对于一切曾经与自己为敌的对手,只要现在双方不存在激烈到你死我活的矛盾,任何敌人,皇太极都愿意接受他们,并委以重任,使得人丁不过数十万的满洲诸申,能够安然渡过一次又一次濒临内战的危机。
现在大清国空国出击,任何一位贝勒诸王,都有着极重要的作用。皇太极当然不能因为一些历史缘故,就将可以利用的资源放置浪费。正相反,这位手腕超群、精力惊人的君主,如今正在清军的大帐之中,排兵布阵,将一位接着一位宗王安排到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八旗军是一具合格的战争机器,可只有皇太极才能给予其充分的润滑油,使得这具机器,能够不眠不休地爆发出超越其极限的威能来。
尼堪大军疾驰南下,他的军中和佟图赖、屯齐的情况相似,同样是一支既有满蒙汉八旗兵,又有明军附庸的混合式部队。
只是除了八旗军和明军以外,尼堪还带上了一支三顺王一顺公中智顺王尚可喜的部队。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的部队,在清军之中属于单列,其实不算汉军。但又的确和八旗的汉军将领具有非常多的相似点,他们原本都是辽东汉人,和满洲政权有着血海深仇。
不过作为东江镇的余部,这些人在山东官场又很不受待见,在山东受歧视,最后兵变,又渡海投清,反而得到皇太极厚待。既然已经把明朝得罪了,而清朝愿意接纳他们,干脆忘掉千仇,死心塌地地为清朝效力。
三顺王在山东时,和孙元化关系紧密,从而获得葡萄牙红夷大炮的铸造和使用技术,给清朝带了先进的武器和战法。
现在汉军旗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红夷大炮的战法,皇太极也将红夷大炮的铸造渠道完全纳入自己一人的掌握之中,三顺王一顺公便丧失了其初投清朝时的巨大作用。
可是皇太极并没有因此就把三顺王当成垃圾一样弃置,正相反,三顺王对于清军的作用越是变小,皇太极对于他们的隆礼恩宠反而越是加倍。
这样不仅巩固了三顺王对其个人的效忠,又在八旗宗王之外形成了一股忠心于皇太极个人的新势力,更是对于其他汉军将领,形成了一种莫大的模范作用和吸引力。
如此不计前嫌和代价的手腕,不知道超出了后来的多尔衮多少倍。
多尔衮以逃人法的名义,将耿仲明活活逼死。可谓是既暴露了八旗满洲勋贵极度难吃的吃相,又张显了他们自以为天下已经平定的猖狂,之后遭到孙可望和李定国的大举反击,连连受挫,一度出现上下离心、内外解体的情况,也就毫不出奇了。
仅从皇太极重用尼堪和继续隆礼三顺王一事,就可以看出天聪汗的狡猾,的确是超出了其他满洲人无数倍。
这一次尼堪出兵,尚可喜并没有亲自跟随。不然他一个智顺王和尼堪一个多罗贝勒之间,双方的指挥权便很成问题了。
只有尚可喜麾下一部分汉军士兵跟随尼堪从征,突然带着一队顺军降兵返回军中的探骑,就是尚可喜的部下。
为首的一人身材十分魁梧,虽然说着流利的汉话,但是头皮看不见一点青色,可见必是一个剃发留辫、投靠清国很长时间的老资格汉奸。
他走到尼堪中军的远处后,便马上下马,跪伏在地上高深喊道:“贝勒爷!看来南面战事大局已定,有几股流贼主动前来投降,愿意献上闯贼在晋州和真定的布防图!”
一名八旗护军夹马上前,颇为吃惊地问道:“康大海,这是怎么一回事!”
康大海是尚可喜的部下,也是辽东汉人和东江镇军人出身。东江镇残灭以后,他就跟随三顺王或叛或降,走过了一段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人生以后,居然投入了曾经杀害自己全家的满洲人麾下。
“奴才……奴才向南遇到一队流贼骑兵,分为好几队,约莫数百人数,都丢兵弃甲,张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