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火把越来越清晰,骚乱声、喊叫声隐隐传来,迷吾心一紧,催动马匹,一彪军风驰电掣,奔跑如飞。越来越近了,迷吾心生疑窦,那些火把,为什么一动不动?那些喊杀声,为何凭空消失了?再近时,只见一个个火把,插在地上,吐着火舌,嗤嗤燃烧,四周空无一人,留下一个个凌乱的足迹。迷吾大怒,自知中流虎离山之计,他冲入火把阵中,拨出几束火把,恨恨掷在地上,一脚踩灭,咆哮道:“撤回去!”
迷吾飞身上马,后军作前军,又奔往山去,他几乎可以肯定,被困的那几个汉人,已经突围!他恨,实未想到,第一次出兵,便中了计!夜色朦朦,山路弯弯,羌兵有些惶惶,东西奔袭,已让他们有些疲惫不堪。
奔跑着,奔跑着。夜色里,突然伸出一根绳索,阻住前路,奔在最前的羌兵猝不及防,马嘶鸣一声,翻滚在地,不住挣扎。后面的又立不住足,也被绊翻。羌军你推我挤,乱作一团,迷吾喝止不住。这时,南北两侧,突然涌出许多汉兵,舞着马刀,凶狠狠地杀来,羌兵大乱,四惊而走。
迷吾大急,吼道:“汉兵不过数百人,有何可怕?都给我站住!站住!”然而,羌兵一乱,岂是三言两语可以安静的?眼见汉兵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羌兵东倒西歪,血流成河。迷吾气急,抽出刀,砍死几个逃回的羌兵,叫道:“再有乱者,便是这等下场!”羌兵被镇住,乱势渐消,迷吾身先士卒,奔了上去,手起刀落,砍倒几个汉兵,汉兵攻势凝滞。迷吾大喜,道:“兄弟们,杀啊……”羌兵士气一复,与汉兵杀了起来。
汉兵本欲趁乱一战,便即退军,哪知羌兵如此凶悍!再战了一会,汉兵又倒下数十名,耿恭焦急万分,心想:“擒贼先擒王!捉了迷吾,还怕羌兵不退么?”他见西南角咆哮声连连,料知迷吾必在那边,遂仗剑奔来。果见一条大汉,使一柄剑,这剑有些不同,又宽又厚,剑身为弧形,一看就知十分沉重。耿恭大吼一声:“哒,那红面汉子,可是迷吾?”
迷吾杀得兴起,忽听一人唤他,抬头应道:“我便是迷吾,你是谁?”
“我是大汉将军耿恭!”
迷吾一惊,见耿恭身着白色战袍,骑一匹白色战马,提着一把长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果然名不虚传,遂叫道:“耿恭,久闻大名,今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他吼叫着冲了过来。
“铛”地一声,两剑相交,火光四射,两人在马上俱晃了一晃,耿恭的剑薄,如此硬斗,显是吃了些亏,饶是如此,迷吾也心惊不已:“这耿恭果然厉害!”更不答话,两人又战了起来,剑影重重,寒光闪闪,龙虎之争,地失色,转眼间,两人便战了一百回合,竟是不分上下,耿恭心中暗急:“这迷吾本领,不弱于我,怎么能抓住他呢?再这么纠缠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了!”他脑海飞快运转,却想不出一丝主意,耳边传来汉兵的惨叫声!
忽然,远远地,响起一声虎啸。然后,似有上百只老虎亦跟着低吼,越来越清晰,俨然跨越了千山万水,朝这边疾而来。羌兵尽皆失色,纷纷叫道:“老虎来了,老虎来了……”顿时手脚酸软,似乎连刀都舞不动了。就是迷吾,也惊惶不已,招数也慢了下来。高手过招,本不可分神,耿恭大喜,精神一振,一柄剑越使越快,登时压制住迷吾。
这时,虎啸声似乎雷鸣,就在耳边。羌兵的心始终提在半空,终于支持不住,“啊”地一声,舍了汉兵,掉头便跑,羌兵又乱作一团。迷吾刷刷几剑,逼退耿恭,回头一看,羌兵十成中逃了七八成,不禁又气又急又怕,心想:“汉兵有神灵相助么?我羌地向来没有什么老虎,再过半个时,便可将汉兵全部杀败,哪知突然这扁毛畜生呢?”他也不话,掉转马头,带着羌兵,竟退了下去。
羌兵退走,汉军欲追,耿恭阻道:“羌兵不过畏惧老虎,怎可相追?更况我军兵少!”汉军乃止。点检伤亡情况,汉兵仅余二百人,耿恭又叹道:“以前我与匈奴作战,常常能趁其不注意,以少击多,以弱战强,往往能胜,然而羌兵却大为不同,竟能在慌乱之中瞬即冷静下来,这迷吾是我的劲敌呢!”
羌兵听了老虎吼声,为什么这么惧怕呢?原来,在远古的“羌戈大战”中,戈基人强大。大战前夕,羌人首领忽然梦见神,明日作战时,必须在脖颈系上羊毛制成的线绳,区分开戈基人,神会帮助羌人击败戈基人。于是,羌人连夜将部落中的羊聚在一起,剪羊毛,织羊绳。亮时,终于每人在脖子上挂了一串羊毛绳。果然,在战争中,羌人有如神助,击败了强大的戈基人,获得了土地。自此,羌人对羊十分敬重。更况羊是羌饶衣服、食物和经济的重要来源,没有羊,羌人难以生存!这样,一代又一代流传,羊便成了羌饶图腾,与白石一样,在羌饶世界里居于同等重要的地位。然而,羌地多虎,许多羊都被老虎猎杀,羌人又怕又恨,几番猎杀,老虎益少,但在羌人畏虎的思想,却代代想传,融入血液,听到虎鸣,也不分真假,十分惧怕。
耿恭领了残军,寻着玉容、石修和几名保护他们的士卒,一路向东。耿恭甚至是奇怪,为何羌兵一退,虎啸声立止,难道真有神灵相助么?遂问道:“你们可曾见过老虎?”众皆答道:“没樱”
这时,保护石修、玉容的一名士卒向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