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整个教学楼就熄灯了。这是学校一直以来的熄灯时间。
突然的熄灯,让同学们有些意外,教室里一阵躁乱,椅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老张下令。
“同学们别慌,别乱动,别把蛋糕撞翻了。”
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照出一些微弱的光,凭借着这一点微光,老张走着螃蟹步斜着走到蛋糕旁,拿起盒子旁边的蜡烛和打火机,点亮了一圈蜡烛。
躁动的教室渐渐平缓下来,同学们不自觉的踱着步围过来,60个人自然地围成了四圈,老张说,现在许愿,许完愿吃了蛋糕就该回去了,现在已经违反了学校规定,多逗留了十几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的空间中间围绕着蛋糕上微弱的一圈烛光才让那一刻显得那么难得,还是因为这正在燃烧的蜡烛其实是在燃烧这仅剩的一点青葱时光。
那天的许愿,每一个人都认真而虔诚,那间教室在那一刻神圣得好像能承载每个人的心愿。
那天的蛋糕,吃过了,也抹得到处都是,那是梦晚第一次尝到蛋糕和着眼泪的味道。
抹了一脸的蛋糕,回头看到站在那默默无闻的叶之章,梦晚哭了,眼泪滑过脸颊转进嘴角,带着蛋糕的微甜,那是遗憾的味道。
叶之章,今天有没有那么一刻,你想过来说一句话,任意一句话,可能只是叫一声,梦晚。
11点40分,老张顶着一头蛋糕最后一次下令。“初三一班,今天的解散只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今后不管你们的未来怎么样,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学生,我的孩子,再见了!孩子们!再见!”
那是一班同学们第一次敢不听老张的命令,迟迟的站在教室不动,那扇象征着自由的教室门曾经铃声一响就蜂拥挤出,此刻却难以吸引这间教室的哪怕一个人。
那天一直拖到12点多,同学们才陆陆续续的从教室离开,只是没有一个人走出教室时的表情是快乐的,对这段时光的不舍已经吞噬了每个人。
序堂说要送梦晚回宿舍,转身看到叶之章已经走到教室外面的台阶口,梦晚急着赶了几步走上去,轻声说了句。
“叶之章,你要不要一起?”叶之章的脚步停了几秒钟没有回头。
“不用了,你们去吧。”说完就独自走了。
梦晚和序堂在原地站了好久。时间终究还是戛然而止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给任何通知。
回到宿舍的梦晚,心中好像填了个一直在增大的气球,胀得难受,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排解,也许睡着了就好了,梦晚爬上床蒙起被子,再也忍不住抽泣。
那些想说说不出的话,那些想做没做成的事,那些因小失大的错失,成为了人生的第一个遗憾。
那天晚会分别,梦晚真的没再见过叶之章,序堂也没有,他们听说他又去美国了,不知道是不是重新申请了别的学校,又或者去找康雪娇了也说不定。
原本以为中考完以后他们还会偶尔一起见个面,看来终归是情深缘浅。
中考那天像所有参加中考的孩子,梦晚的母亲也早早送她到了考场,她和序堂不在一个学校考试,所以也没有办法互相加油打气。
不过他们约定了第一天考完试在家通电话,不讨论白天的考试题对与错,只限加油打气和闲聊。
梦晚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毕竟她的艺术课考试发挥得还不错,只要文化课考试不出意外,她一定是会录取市一中的是美术特长班的。
而序堂的未知也仅限于他是市一中唯一特快班的第一名还是第二名。
考完试他们就把初中课本塞到了床下面,等待通知的整个假期都可以肆无忌惮的睡懒觉、看漫画、打电动、打篮球、欺负大黄。
考试结束后的时间过得很快,成绩二十五天就出来,那天梦晚正在家里给即将出差回来的母亲做饭,序堂打电话过来,梦晚抹着油手不紧不慢的过去接起电话,想来放假后就再不会有什么紧急电话。
“梦晚,你考了多少分,查了没?录取结果出来了!”听到这个,梦晚的反应倒有点出乎意料。
“不用查,我肯定能录市一中的特长班,你怎么样,独孤求败这一次有没有失手?”
“我就是打电话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一个未知的请求,你说过只要我考特快班第一你就答应我一件事。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你说,上刀山下油锅,哪怕让我纳了你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听到这个,序堂倒是兴致来了。
“那你纳了我吧,我就这一个请求。”
“行,这事以后再落实,当下寡人的核心任务是高中状元、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行了,你别瞎扯,快去查查成绩和录取结果,查完告诉我一声。”挂掉电话,梦晚就转回了厨房,继续她的大作,想着等母亲回来再展示一个新成果。早就忘了序堂提醒她的事情。
之前母亲说过,梦晚现在的手艺她已经可以放心了,至少不会饿着自己了。
大约半小时左右,梦晚的母亲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开心的跟梦晚说,
“梦晚,今天妈妈给你庆祝一下给你做几个大菜。”说着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一大包食材放在门口开始换鞋。
在厨房打扫战场的梦晚,探出头来说,
“庆祝什么啊妈?菜我已经做好了,我又新学了一个菜,四白汤,很好喝你来尝尝。”
母亲一边在门口换着拖鞋,一边把包挂墙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