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听了砖儿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前番觉得黑无垢不太坏,现今觉得白无伤有几分好,如此一来,混沌教的面目变得很是模糊,不再是人人喊打的魔教,而是可以争取的中间力量。
她咬着嘴唇,委实难以决断。
如果混沌教个个都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她怎么能将砖儿一个人留在这里呢?岂不是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玉面神尼一样不靠谱。
唯一的办法就是带她走。
想到便做,她在砖儿耳边道:“待会儿我出去做好准备便来接你。这儿不能呆了,你师傅那儿也不是一个妥帖的地方,不如我带了你走。”不等砖儿再说,摇了摇手,走出里间。
玉儿还未说话,白无伤忧郁地笑了笑道:“你还是要走呀!世界这么大你去哪里找他们去?杨广说过要去云游四海,长孙晟说过要去调查童言谶纬之事。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公主何必切去找他们呢?不如呆在这儿等砖儿的伤好了,你不是不放心她吗?”
玉儿觉得白无伤果然也是个人精,最后这一句很有份量地直chā_tā的心窝。但是她已经拿定了主意,所以他的话并没有切中要害。只是,长孙晟的失踪真的与他有关吗?忍不住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最后见到他们的人,你能提供点线索给我吗?找到他们,我便回来照顾砖儿。”
白无伤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玉面神尼冒犯了饕餮,我们都跟着出了奇香居,我因为有要紧的事要办,所以没有注意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反正是出了无量洞。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还是秋官司寇府的刑名大夫,颇有江湖经验。”
玉儿步步追问道:“你到底有甚么要紧事呢?你不是来辅佐玉面神尼的吗?”
白无伤尴尬地道:“你忘记了我一直在找玉面神尼的麻烦吧,便是奉令找回一件至关重要的宝物。”
玉儿不甘心地道:“这件宝物难道与长孙大夫没有瓜葛吗?”
白无伤苦笑道:“公主真是步步紧逼呀!事关机密我也不得不说了,那宝物是大内的传国玉玺,要说与长孙大夫完全没有瓜葛那是假话。”
玉儿瞪大眼睛道:“传国玉玺竟然丢了?这还了得!这是关系到国本的大事啊!却是怎么丢的,难道是人盗出来的吗?”
白无伤实话实说道:“既然是公主相问,告诉公主也是无妨的。”便将玉面神尼怎样在长安城中设下骗局,诱使杨广与宇文化及欠下巨额赌债,逼令他们盗取传国玉玺,推说家中老人好奇,不过想在仙去前一睹此圣物,以了心愿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一月前杨广策马前来捕猎便是来送玉玺的吗?”玉儿猜测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玉玺乃宇文化及所盗。”白无伤摇着头道。
玉儿心中甚是忧虑,天皇病了,传国玉玺也不见了,那些个童言谶纬一定甚嚣尘上,帝国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啊!忽然想到传国玉玺原有两方,一大一小,大的一方刻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小的一方刻了“昊天之命,皇帝寿昌”。前者用于国事公务,后者用于皇帝家事。却不知宇文化及只盗了一方还是盗了两方。如果只盗了一方,好歹还有另一方,勉强可以应付得来。继续问白无伤道:“传国玉玺是两方都盗走了,还是只盗走了一方?还请上师如实说来。”
听玉儿称呼他用了“上师”两个字,白无伤心中便很是不爽。玉儿曾经叫过他“白大哥”,这是多么亲近的称呼啊!如今突然用了“上师”这个词,显然是敬而远之的意思。他的心莫名地痛了,很久都没有力气回答玉儿的问题。
玉儿心中着急,并没有注意到白无伤心情变化,催促道:“你倒是说啊!不知道便不知道,有甚么难处吗?”
白无伤抬头看了玉儿一样,觉得“你”这个字用在这里甚是妥帖,原来她还是把他当亲近的人啊!心中的结自然化了,甚至有几分高兴,赌咒发誓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却只盗走了小的那一方,玉面神尼甚是不满,遥控长安城里的弟子对宇文化及威逼利诱哩!”
玉儿不由得骂道:“好个玉面神尼,坏事做绝,真想一剑刺她个透明窟窿!”却又想起河东八怪都来了无量谷中,难道这也是玉面神尼的调虎离山之计?宇文化及没有了这几个保镖,任谁都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心中对玉面神尼的恨又深了一分,咬牙切齿地骂道:“将她五马分尸也不解恨也!”
却没有想到里屋躺着一个对玉面神尼忠心耿耿的砖儿,听到玉儿一心要去杀了玉面神尼,心中忧虑,一时牵动了伤口,大叫一声“哎哟”,昏了过去。
玉儿与白无伤急急赶到内室查看,缝合的伤口没有迸裂,不过是忧虑过度所致。
白无伤倒不吝啬,从黑玉瓶里倒出一颗弥足珍贵的丹药塞到砖儿嘴里,电母早送上温水喂服了。
玉儿心中烦乱,忖道:“自己并没有甚么好的丹药,如果带着砖儿一起离开,万一伤情转重又待如何?除非送到长安请先生照料,却又托谁送到长安去呢?”思来想去,一个人出了寓所。
待白无伤发现玉儿不见了,她已经走远。他本想追上去,想了想收住了脚步。
“欲速而不达啊!”他在心中叹气。
玉儿走出无量洞时,地坪里的集会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