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细瞧着古琴美丽韵致的纹理,委实是从未见过的神器,心中十分喜欢,却也更不忍心夺人所爱,心有万千感慨道:“姊姊也好音律,我岂不是横刀夺爱?”
晓霜温婉道:“我昨日弹成《广陵散》,琴心大慰!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以后不知飘零何处;且我心已死,无情无欲,犹如死水无澜。琴毕竟是寄情之物,心中无情,哪能寄情?妹妹不必多说,尽管收下!妹妹受琴之后,未来会有许多事情发生,现在不便言说,妹妹自去体会。”
玉儿便小心将古琴收入琴囊,外面套上琴盒,琴谱贴身藏好,心中依旧忐忑。也无物回赐晓霜,贴身的一块羊脂美玉,是武帝宇文邕赏赐的,玉里自生成了山水人物,栩栩如生,更有一轮红日,吉祥如意。玉儿便解了下来,递到晓霜手里道:“这是我皇帝叔叔送给我的,自小便贴身戴着,今日送与姊姊,见此玉如见妹妹本人。”
晓霜尊主闻言,并欣然地接过宝玉,当着玉儿的面贴上戴上,笑了笑道:“果真是好东西,便觉得全身都是妹妹的味道,以后我再也不会摘下来,就如此戴下去。”看了看天色道:“时候已经不早,姊姊不敢久留妹妹。从桃花峪后路出去,不过十数里,便是去子午谷的古道。妹妹此去,并无大碍,或许还有些奇遇。你我也有机会相见,不必悲戚。混沌教已经浸入中土,倒不可不防。椒敏几日前去到漠北,就着了混沌教紫衫使者的道,中了奇毒,以致内力尽失,被‘铁鹰堂’的人欺负。这是你亲见的。”
玉儿笑道:“妹妹省得,打得赢便打,打不赢便跑。”
两人便喝了白玉碗中的残酒,牵手朝出峪的路走去。
椒敏自牵了玉儿的马匹行囊并古琴跟在后面。
正欲挥手告别,一团白影窜过来,扑到玉儿身上。
“玉兔!”玉儿惊喜地叫道,抱住玉兔。
“咯咯咯,咯咯咯。”玉兔亲热地叫,一直爪子伸进肚皮之下的小小锦囊,掏出数颗青果递给玉儿。
玉儿接过青果,知道这物事长在千丈悬崖之上,几位难得,吃了能生津补气,实是桃花峪中神果,不禁眼角泪花闪烁,说话的声音便有些颤抖:“你竟然是去撷采青果去了,亏得我是一个大活人,却没有想到要给你一份礼物,受之有愧。”欷歔了起来。
一旁的晓霜道:“她用此计留你呐,劝你在桃花峪出家为道。”对玉兔道:“玉儿公主肩负使命,却不能留在桃花峪,如果你舍得桃花峪,便跟玉儿公主去闯荡江湖。”
“咯咯,咯咯咯,咯咯。”玉兔叫道,望一眼晓霜,将头埋入玉儿怀中。
如此纠缠了许久。
晓霜抱过玉兔道:“天色不早,妹妹当赶路前行,你我有缘,定会再见。此灵天生狐媚,妹妹无须理它。”
玉兔脚爪钩住玉儿衣裳,两眼迷离,充满哀怨。
“越是说你越是掏乱!”晓霜打了玉兔一巴掌。
“咯咯,咯咯。”玉兔委屈地叫道,两眼噙泪,松开玉儿。
玉儿忍不住鼻酸,强迫自己挪动双腿,不敢回头,寻着怪石奇木荒草中的小径行去。下了一道坡,终于忍不住回头,却哪里还有桃花峪的影子?但见一片荒凉,许多绝壁,无数危岩,不时传来虎狼之声。
玉儿在小径上急急行了一个时辰,方觅得大路,骑上马,晓行夜宿,一路向西。
这一日在栖身的树上醒来,只见天空中一抹朝霞,明灭不定。层层彤云舒展卷曲,幻化成各种形状,渐渐地暗淡,最后只剩一条红线。山间雾霭重重,旋即被风吹散,弥漫开来。孤寂和清冷同时袭来,不免踯躅,满怀惆怅。
勉强行了数里,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忽地见几个女子穿着白衣,头戴白花,急急地迎面而来,便拐向朝北的那条路去。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女子,一样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经过自己身边,上了朝北的那条路。如此三番五次,除了女子,亦有奇形怪状的人物朝北而去。
玉儿不免好奇,待要抓住一人打听,个个脸色郑重,并无一人理会。却远远地瞧见几个人走来,玉儿是认识的,乃宇文化及身边的打手,“河东八怪”中的猴怪、马怪、鼠怪、鸟怪、蛇怪。玉儿一把抓住猴怪问道:“你们这是去向何方,又有那般机密事情要办?”
猴怪正埋头赶路,没有想到凭空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捋住了他,吓的魂不附体地道:“却是人还是鬼?仰或是无量宗奶奶的人?”
玉儿“叱”道:“好个猴怪,大将军府里呆不了,终究舍了小主逃来此处了?”
猴怪却还没有认出女扮男装的玉儿,使劲挣扎道:“不要说这些无用,耽误了我们的好事。放开,放开。”
玉儿的功力已今非昔比,猴怪哪里挣脱得了?反而越拽越紧了。
旁边马怪、鼠怪、鸟怪、蛇怪,以及玉儿没见过的熊怪、牛怪、狼怪等都围了上来。
唯鸟怪眼尖,在各怪出手之前嚷道:“此乃故人,万不能得罪。快散了去,有话好好说。”
玉儿笑了笑道:“原来是鸟怪,果然眼尖,知道我是谁。”使了使眼色,命他不要多说。
鸟怪迟疑地瞧了瞧大哥猴怪,点了点头。
玉儿便松开了猴怪,反问鸟怪道:“我并不想为难各位,不过是想问一问你们去哪里,有何公干?与他们是一伙的吗?”指着正走过来的几位白衣白花女子。
鸟怪点